大家都说着对孩子的祝愿话,热闹着。
韩椿儿道:“娘、嫂子,狗蛋也该起个大名,要不就让林大秀给起一个,他是读书人,不会比别人起得差,咱也不用麻烦别人。”
讲究一点的人家都是拿了礼物去请那些私塾先生们起名,不讲究的直接就是某大、某二,或者牛马、壮之类的取名。
参考韩大壮。
林大秀忙摆手,“这可不行,我读了那点书哪里起的好。”
他自己儿子还随便敷衍的呢。
韩大壮道:“重阳起得就很好,林少爷不要客气,咱们喜欢你给起。”
林大秀挠挠头,歉然道:“那容我回去想想。”
事情就这么定了,他起怎么也比狗蛋铁柱的好听。
一想到大名叫韩狗蛋,林重阳就觉得蛋疼——他现在有蛋了,可以名正言顺说蛋疼!
抓周之后林重阳又被戴上了长命锁,还把手镯脚镯也戴上,那是戴干爹和李干爹送的。
林重阳觉得自己别的没有,就是爹多!
等韩家人都去下地的下地,卖肉的卖肉,林大秀就抱着儿子回家抄书,顺便绞尽脑汁给狗蛋想名字。
结果到夜里,林大秀也没想出合适的名字,倒不是想不出,而是想了好几个,不知道哪个更好。
林重阳则在研究自己的那些长命锁和手镯之类的,放在嘴里咬咬试试,果然是银子的。
他是不是有点太财迷了呢?
他不是不喜欢戴,而是想收着,财不外露嘛。
他有点困了,见林大秀在这里抓耳挠腮的,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实在是浪费这样一个好皮囊啊。
爹,你就只有脸,可得好好顾忌一下啊。
你说你就是个靠脸吃饭的,难道还想靠脑子不行?
给狗蛋起名字有什么困难的,你就从书里找一个寓意不错的就好了,否则汉字浩瀚如星,你能每一个都起遍不成?
林重阳爬过去,信手指了一个字,一看居然是信字。
韩信,嗯……不大妥当。
那就叫韩兴好了啊,兴旺的兴,喜庆吉利,寓意也好。
他戳戳林大秀,“兴,韩兴。”
一边说着他还拿细细的手指头在纸上比划,要不是现在拿不了笔,真想写给他看。
林大秀啊了一声,就看儿子已经在书里翻到了一个兴字,他笑道:“这个名字不错,就叫韩兴,小九真会起名字。”
林重阳白了他一眼,当然啊,他目前的学历怎么也是博士啊,起个名字还是很简单的好吧。
于是狗蛋童鞋从现在开始也有了名字,就叫韩兴。
九月秋高气爽,空气清冽舒服,院子里的石榴树上还挂着几个残留的未长好的石榴,林重阳特意让他爹留下好看的。
林重阳站在炕上,举着手臂让他爹伺候自己穿衣。
“林大秀,独、坐、幽、篁、里——”说长句子嘴巴没那么利索。
林大秀一边给他套上夹衣,系好带子,顺口背道:“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嘿嘿,儿子考老子,难不倒我的。”
林大秀抄熟了三字经和千字文之后,林重阳指挥他抄大学,平时也要背诵唐诗。
林大秀当初读几年书,启蒙时候学得不错,先生一直夸他脑瓜好背书快,虽然后来荒废几年,可毕竟还年轻捡起来也轻松,不过是抄写几遍,就又朗朗上口。
穿好衣服,林大秀已经背了几首不同的诗都没有出错,有点小得意。
林重阳翻了他一眼,“三岁、小孩子、背。”
林大秀:“……”
晨起后,林大秀做饭,林重阳在院子里摇摇摆摆地绕弯,练习走路,顺便思考人生。
他们现在过得非常拮据,幸亏有戴敏辉和韩家接济,否则父子俩早就饿成魂儿了。林重阳站在银杏树下,抬头仰望着高大的银杏树,树叶已经变黄,被阳光一照份外好看。金黄色的树叶之间有白果在晃动,密密麻麻的,这可都是药材啊。
白果是好东西,既可以当药材换钱,还能当食材,收拾出来,熬粥、炖菜、做汤,既营养又美味,甚至也可以炒食加工一下做零嘴,亦可以用糖腌渍,做法简单基本不会失手。
这东西林重阳小时候吃过不少,爷爷祖上是军阀,奶奶家是书香门第,后来虽然没落,但是养成的一些习惯还在,尤其吃食讲究,他也跟着有口福,学了不少东西。
他自己摇摇晃晃地去韩家找他干爹韩大壮。
韩大壮正从街上挑水回来。
他们两家都没有井,不过老石榴巷的东头有一口甜水井,修着井亭,大家都去那里担水。
“干爹。”林重阳嘴巴抹了蜜。
韩大壮停下来,笑道:“小九起这么早。”
林重阳就指了指院子里,“干爹,打果果。”
韩大壮仰头看了看,笑道:“你等着,干爹挑完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