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账册也不麻烦, 主要当天煮多少、卖多少, 大主顾都有条子,小散户也无所谓, 反正总账对上就行, 就为了自己家看着方便, 做到心中有数。
所以他就打着林大秀的旗号教了韩椿儿。
韩椿儿虽然不认字, 但是学得快,本来就做小生意的心算口算有点小诀窍,林重阳不过是稍微一点拨,她就能举一反三。到最后倒是她先学会了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不怪林重阳想教她, 阿拉伯数字做加减法、记账方便整齐快捷,而且一目了然。
林大秀微微蹙眉, “生意我不懂, 还是韩叔拿着吧。”
韩老爹恭敬道:“东家不用懂生意。”
林大秀摆手道:“韩叔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什么东家,这烧肉铺子叫韩记烧肉,本身就是你们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当时他写信跟戴敏辉他们求助帮忙收购猪头和猪下水, 李增仁要求插一腿的时候,林重阳说这生意就是干娘家的,不能让别人插手,要回报李增仁有其他办法。所以林大秀就觉得烧肉就是韩家的,他自然不会要什么。
他虽然纨绔花钱大手大脚,可现在就算没钱的日子也过过,似乎也无所谓。
韩家人也呆了一下,他们没想到林家父子竟然是真的要把这么一个赚钱的买卖交给他们,这简直就是一座银山,只要勤奋,年底时候每天估计有将近一两银子的进项!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张氏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韩椿儿还是很冷静,她道:“林大秀,这个方子是你们林家堡的,我们不能占,我们可以帮你经营。”
现在她认为这是林大秀偷了家里的方子,假装说书上看来的,但是怕林家知道怪罪,所以才让他们帮忙的。
林大秀忙解释道:“不是林家堡的,是小……小九和我在书上看到的。”
韩椿儿瞥了他们父子一眼,“那为何别人没有看到,单单让咱们做了呢?”
这话问的相当犀利啊……林重阳仰着小脸,嘴角还挂着鲜红的石榴汁,他嘿嘿地卖萌,“姑姑,别看我爹读书不行,吃喝还是有点本事的,这是看了方子改良过的啦。”
给自己爹脸上贴金,林重阳向来不遗余力,虽然独处的时候经常吐槽他爹,可在外人面前他可是极其护短的。
林大秀也道:“原本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生怕不成功反而让咱们亏了,既然成功了,那也是大家的功劳。”他自然不会占据的。
毫无悬念的大家推让起来。
林重阳有点头大,似乎看到了曾经某位同学跟他讲过的小时候家里亲戚推让礼物的时候,那个让人吃不消。
爷爷奶奶姑姑就是典型的吃不消一类。
他赶紧道:“实在不行那就二八分吧。”
他和爹就提供了方子,要二已经十分幸福。
那边韩椿儿和韩老爹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这样还不错,你们雇人都不用花这么多,我们就算是占便宜,拿这两成了。”
好嘛,他就知道姑姑真的是活雷锋,是林大秀的脑残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否则也不会自家侄子吃不饱还把自己这个私生子抱过去喝奶,想到这里,林重阳心里热热的,他看向林大秀。
林大秀立刻道:“反了,我们提供方子,什么也不做,拿两成就好了。”
这要是让赵家听见得嫉妒得眼红。
韩椿儿瞪了他一眼,“地场不是你出的?锅不是你出的?赵家不是你去谈的?”
好吧,林大秀也说不过她,他本来就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只好求救地看向自己儿子。
林重阳叹了口气,“爷爷奶奶,干爹干娘,姑姑,这样好了,那就我们拿三成。”
“五五开,否则免谈,你们自己雇人煮肉吧。”韩椿儿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眼睛在灯光里黑亮。
林重阳给他爹挤眼,林大秀心有灵犀道:“四六开,我们拿四,你们拿六,再不同意就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煮烧肉的。”
林重阳立刻就佯装撒泼耍赖,小手揉着眼睛,“不嘛,我要吃烧肉,要吃烧肉,呜呜呜……”
被他这么一哭,老韩家当然顶不住了,狗娃那是一天哭八遍,不哭才是稀罕,小九一年到头哭不了两回,哭一次那可招人心疼。
张氏赶紧道:“好啦好啦,就这样吧,不过咱可说好,以后林少爷和小九的吃喝穿盖的,咱们可包了,林少爷不要和我们犟。”
好男不跟女斗,林大秀还能说什么。
于是两家就定下来,四六分。
想着自己什么都不干竟然就可以分四成红利,艾玛,睡觉都要流口水的,自己这么小就要成为一个小款爷了。
来到这个世上,林家还不知道什么底细,林重阳自然要为爷俩打算存点私房钱的。
七月他们赚了十两,八月十六两,九月十五两,赵一刀预测十月之后销售又会出现高峰,直到过年为止,所以腊月那一个月如果他们能煮出足够的烧肉,估计会有三十到六十两银子进项!
简直不可思议。
韩椿儿再一次提议要不要去内城赁个铺子,直接在那里煮,也可以在那里卖,似乎更加方便。
不过综合考虑林重阳觉得还是在家里煮更合适。
夜里他给林大秀洗脑。
“我可听人家说在内城开铺子的都是有门子的,要是没点靠山根本开不起来。咱们现在有什么靠山?”悦宾楼可不算,赵一刀更不算,形势比人强的时候赵一刀跟着他们混那是赚钱,要是他们倒霉只怕这厮就没那么好相与。
毕竟是生意利用关系而已。
见他这么点一个孩子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关系上,林大秀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重阳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其实咱们在家里煮烧肉有个好处,那就是大家都以为是咱们的生意,林这个姓就是一层保护。”
林大秀自嘲地笑笑,保护个屁啊,他爹巴不得把他除名呢,他奶奶也视他为羞耻,连大伯都躲着不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