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能破题在理的,就取,若是还能承题的,基本都可以混个前几,甚至是案首。
还有地方考都不用考,直接将能识字,读懂经书的直接保送!
所以不少竞争激烈地区的学生会冒籍去那些贫困地区考试,那水平做个案首都是高高的。
闲谈起来,很多学生诸如李增仁等,都羡慕不已,说若是去那等地方,那自己也能轻松混个举人呢。
林重阳就笑话他,“干爹,你要是去那里,只怕字也不识得呢。”
在文风好一些地区,你如此水平,去了那样地区,可不是连字也不认识,哈哈。
李增仁也不恼,就和他闹,胳肢他。
府试照旧是不继烛惯例,如同县试,一天一场,跟历史上的明朝比较像,与清朝有大不同,考试内容也没有清朝那么复杂,所以对学子们来说,还算是宽仁。
假如一连考上四五场,甚至还必须在考场过夜的,那情况可想而知有多煎熬。
只不过如此一来,阅卷就会严苛很多,毕竟要从六百多人里,选那么不到两百人,还是要三个里面选一个。
六百人已经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却还是要被三选一淘汰,可若是在江浙等地,只怕这又是非常乐观的数据,因为他们可能还是十选一!
一场一天,一共两篇八股文,而且全是小题,要想做的出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那些各县的案首们,一共七个案首聚头,那也是要较劲分个高下的。
因为按照惯例,县试有县案首,府试自然也有府案首,只不过府试的时候各县也会安排一个案首,然后再排总的府案首。
就好比现在考试,县状元、省状元一样。
院试也是这样一个情况,不过除了一个院案首,另外就是几个府的案首,县里不会再排。
可实际上到时候大家都盯着全省第一名,谁还看府里第一,府里第一也根本不好意思自己提。
当然,也有那脸皮厚的,明明是个府里第一,院试之后也会吹自己是院案首。
不过府试的时候得了府案首,只要院试的时候没有昏头,那院试是一定会取的。
所以七位县案首自然要卯足劲争府案首。
下午申刻放头牌,所以林重阳吃过晌饭又让老仆带着他坐车去考棚外面等着。
府城为了迎接提学官按临岁试、院试和科试,建有专门的考棚,这样质量参差不齐的考棚,每年维护也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少则二三百两银子。
府试也就搭顺风车可以借用一下考棚。
林重阳听林毓堂说府城的考棚里面并非一生一号,而是长条案,长条凳,一排可以坐十几个人。桌凳都用竹片木片之类的钉起来以防散架,所以考试的时候考生十分煎熬,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因为一人动十人晃。
想想都煎熬。
考棚其实是一片建筑群,高高的围墙将里面的情况悉数挡住,只有临街的两个大门紧紧闭着。
接考生的家人就在大门前等候。
林重阳和林毓堂等人会合以后,正继续发挥娃娃交际路线去和人家聊天呢,结果就看到沈之仪朝着自己走过来。
沈之仪还是一身童生的白衫,带着白色的逍遥巾,十五岁的少年风神俊秀,带着一种别人没有的自信和风姿。
那是独属于神童的!
林重阳慢悠悠地磕着南瓜子,这沈之仪挺臭屁啊。
沈之仪视线一扫,准确地锁定林重阳,先上前跟林毓堂等人寒暄,再次致谢。
林毓堂让他不必客气。
沈之仪就拉着林重阳到一边说话,他力气大,林重阳个子小,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林重阳心里不高兴他拖自己,又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兄,你这是干嘛?”
沈之仪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书给他,“瞅瞅。”
林重阳看了他一眼,将南瓜子揣回胸前的口袋里,然后拿出一方细棉布的帕子仔细把手擦干净了,这才去接书。
沈之仪笑道:“学弟,你这慢条斯理的样子,进考场难道也这样?”
林重阳微微一笑,“沈兄,这是生活态度。”
对面可是神童,而且是一名童生,自己可不能被他当成小孩子。
再说自己现在也读书,以后也要和同学之间交际,过两年是要下场的,还被人家当几岁的孩子提溜来提溜去可不行。
他拿过书翻开扉页,顿时呆住。
沈之仪察言观色,笑道:“怎么样?”
那表情俨然在说是不是很棒,快来夸我,我给你膜拜的机会。
林重阳淡淡道:“不怎么样。”
沈之仪蹙眉,“哪里不好?”
林重阳郑重其事道:“沈兄这本集子,选的文章都很好,但是请问:你要一辈子选书吗?还是你觉得这一次院试过不了,亦或者你对来年的举业没有把握?”
沈之仪愣了一下,什么意思?随即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你——”虽然咬牙切齿又说不下去,人家林重阳说得哪里不对?
他脑子里如五雷轰顶一样,轰隆隆的要将他给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