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个屁啊!
黄老板这才彻底慌了神,思前想后,还真是走投无路。
他根本没想到短短一年,自己偌大的盈丰楼,密州城第一的大酒楼,居然说倒闭就要倒闭了。
说出去谁信?
搁在从前要是说林家会让他盈丰楼倒闭他只会发笑。
没办法之下,他只得让孟老板亲自来跟林大秀商量,又觉得不能丢架子,还想和人家拿梗,表示自己不是走投无路,是想带着对方发财。
免得对方以此狮子大开口。
他这么要求,孟掌柜如何不难做?简直是难为情死了,恨不得刨个坑钻进去。
林重阳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孟掌柜不过是代人受过,他也不点破。毕竟孟掌柜几十岁的人了,还是给留点面子,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孟掌柜又没有错。
他请孟掌柜回去吧,林家也无能为力。
最后孟掌柜实在没法了,“扑通”就给林大秀和林重阳跪下,五十来岁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要不是摊上那么个贪婪又刚愎自用的老板,他也不用这样。
那边跟他来的是他的徒弟,见状也慌了神赶紧跪下。
林重阳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劝道:“当时黄老板挑唆李典史的时候,孟掌柜可曾知道?”
这就是要开诚布公了。
孟掌柜听话听音,也不敢在隐瞒,只得如实道:“起初老朽是劝东家的,只是……东家一心想要将酒楼做大……”
林重阳就知道了,道:“孟掌柜你已经尽力了,回去告诉黄老板,冤有头债有主。”
犯了错要自己承担,让人原谅可以,拿出诚意来。
就算这个时代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轻易跪人,以为跪一下就可以一笔勾销,那么也请黄老板这个始作俑者来跪吧。
孟老板虽然为难,但是也只能如此,自己这把老脸也是丢尽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帮衬着黄老板把盈丰楼做到密州县成第一,也真是殚精竭虑的。
老喽,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
林重阳将他扶起来落座,又对孟掌柜道:“孟掌柜,我爹会给黄老板修书一封,讲明来龙去脉,他必然不会怪责于你的。”
孟掌柜一听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连说羞愧羞愧。
林重阳让秋枫取了书写用具来,他走到里间唰唰唰就写好一封信,拿扇子扇一会儿等墨迹干了,又写一个信封折起来,再把信塞进去,然后出来交给孟掌柜的徒弟。
送走孟掌柜两人之后,林大秀对林重阳道:“这件事要不要跟你大爷爷讲讲?”
林重阳笑了笑,“大爷爷根本不管,摆明让我们自己处理。”
那黄老板之前已经挨个菩萨烧香,可是哪一个也没灵验,这当然很说明问题。
那么多人都知道,大爷爷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大爷爷知道却没有吭声,说明没当回事,想让他和爹自己处理。
也可能是试试他们的能力?毕竟已经顶门立户,也是当家人,自然得有点能力才行。
反正不管如何,大人不管,那他们就自己处理到底,如同郑老七那件事一样。
林大秀微微颔首,低头看着他儿子,“你想如何收场?”
他们这样的人家,做事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得过且过随随便便,肯定会有什么目的或者目标的。
既然对盈丰楼宣战,自然也要有个结果,不会不了了之。
施恩要让人感恩戴德。
打击到底就要让黄家永不翻身。
能够百年屹立不倒的家族,自然是有处世规矩的。
林重阳仰头迎着他爹的目光,“爹,我想好了。”
他刚要仔细解释一下,林大秀却道:“那就行,按你的想法去做吧,需要家里出面的就跟我讲。”
对于爹这样支持自己,一点不因为自己是小孩子而担心会伤害林家声誉,林重阳非常感激,转身抱住他爹的大腿,“爹,你真好。”
林大秀一怔,儿子好久不这样表达亲昵了,他抬手揉揉儿子的头,“我的印章给你用。”
这样林重阳要写什么信件就可以用林大秀的名义。
林重阳现在抵触被人摸头,不过没躲开他爹的魔爪。
过了五天黄老板一大早就亲自上门赔罪。
他先到了林家祖宅门口请人传了话,后来就被人领到前院东厢,上了茶,却半天不见一个人影,直接被人晾在那里。
主人不见,小厮也不见一个!
黄老板也实在是煎熬,原先还想着一进来就开始哭诉哀求,负荆请罪,结果正主没见着,酝酿好的情绪也没处宣泄,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蔫蔫的。
他还寻思是不是林大秀父子俩在林家不受待见,怎么连个下人也看不见?
那上茶的小厮说去给小少爷送信就不见了就这么一个下人也真够寒酸的。
他溜溜等等了大半天快晌午的时候,林重阳才从学堂回来。
林重阳是先吃了饭才过来的,还让人给黄老板几人也送点饭菜,免得饿着人家,说自己家抠门。
等吃过饭,略打了个盹儿,感觉自己神采奕奕的,林重阳就带了秋枫来见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