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序将这几个家伙全部打晕,把跟自己打照面之后的记忆全都消除掉,扛起来扔到山坡下的溪谷里,将羊也跟他们扔在一起。然后徐宁拿起手机,给派出所打电话,说自己家遭了贼,丢了很多羊。
徐宁又给徐涛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羊被偷了。徐涛还是很讲义气的,赶紧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又叫了几个邻居,从村子里跑过来,帮助徐宁一起抓贼。徐宁拿着手电筒和大家汇合,然后朝听见动静的方向去找,结果大家追了一路,然后有人在山坡边的溪谷里发现了踪迹,大家沿着溪谷一路找上去,陆陆续续找到了失窃的五头羊,还有偷羊的五个贼。
这几个人都摔在溪谷里,有的人运气不好,滚到水里,浑身都湿透了,这种天气,又是大半夜的,温度都接近零度了,寒风一吹,脸都紫了。最惨的要数刘小黑,打了一辈子鹰,最后反而被鹰啄了眼,在自己家门口偷只羊还摔了一跤,连手腕都摔断了。
大家都问徐宁:“人都抓住了,现在怎么办?”
徐宁说:“我已经报了警。”
大家都看着徐宁,不说话。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怵着刘小黑,毕竟普通百姓对亡命之徒还是心存畏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人,人就提着刀子上来报复了,所以平时对他的恶行都是装聋作哑。
大家将羊和贼全都带回羊圈那儿,派出所的人还没有到,刘小黑的家人先到了。村子里闹了贼,大家一吆喝,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除了睡眠重的孩子,大人们估计都醒了,刘小黑的家人自然是知道他去干嘛了,就算是不知道他去偷羊,肯定也不是干什么正经。所以他们一听说贼被抓了,肯定要来看看是不是自家人。
刘小黑的爸刘大生一看见儿子被五花大绑绑着扔在院子里,上来就是狠狠两巴掌抽上去:“你这个畜生,你找死是不是,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那两巴掌非常重,打得刘小黑鼻子都流血了,刘小黑被打得木木的,看着他爸,什么话也没说。
刘大生转身就朝徐宁跪下了:“宁娃子,宁娃子,你饶了我儿子吧,他就是一时糊涂,起了贪心,才到你家来偷羊的,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他吧。”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要多狼狈就多狼狈,他知道现在不把儿子给带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徐宁看着刘大生这样,想将他拉起来:“刘叔,你别这样,我一个小辈受不起你这样。我已经报了警,也不知道就是你儿子偷的羊啊。”
刘大生跪在地上:“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然后周围的邻居都劝他:“大生你这是何苦呢。起来说话吧。”还有话在肚里没说出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说你杀了人,自己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谁也拿你没办法,但是你杀了人,就破罐子破摔,回到村上作威作福,欺负自己的左邻右舍算怎么回事。
说实话,整个潜龙村没有不忌惮他们的,谁没有被他欺负过啊,但说起来也只能背地里咬牙切齿,谁敢跟一个把自己脑袋挑着走的人去较真呢。刘小黑敢这样,难道不是刘大生教出来的?这两年刘大生也不出门打工了,在家守着儿子,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给儿子通风报信让他逃了,警察其实来抓过好多回都没抓着。
刘小黑在家,刘大生的生活可不要太滋润,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东家的母鸡、西家的鸭,人家鱼塘的鱼,他背个大功率的电瓶机,一晚上就可以给你捞个七七八八,守也守不住,根本不忌惮你,那些种在田间地头院子里的蔬菜水果就别提了,只要他想要,当着主人的面也要摘的,就跟自己家的一样。去年徐老七的儿子娶了个漂亮的四川媳妇,也被刘小黑惦记上了,结果那个俏媳妇就直接回四川去了,婚也没跟徐老七的儿子离。
大家对这对父子,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看他们碰到徐宁这块铁板,心里都有点幸灾乐祸的。
徐宁看拉不起刘大生,自己便进屋去了,村民们捞了点草和柴火,在院子里烧了堆火,一边烤火一边聊天等警察,刘大生还跪在地上哭。刘大生的老婆、刘小黑的老婆在家左等右等男人们都不回来,然后也都出来了,刘小黑的老婆当场就吓哭了。
刘大生的老婆则跟她男人一样,先是求了徐宁一通,徐宁不肯松口,便开始破口大骂:“姓徐的,你就是命硬,克死你爹妈,还想克死我儿子是不是?你把我儿子送去坐牢,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害他,等他出来了,你也别想好过!”
寻序闻言皱起眉头,攥起拳头,就要出去走人,被徐宁拉住了,轻声说:“别跟这泼妇计较。”
寻序转过头来看着他:“她敢这样说你,我饶不了她。”
徐宁摇摇头:“没事,随她去吧。”看着那个泼妇,就这样了她还来威胁自己,便说,“我知道现在就算是放了他,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索性我得几年安生日子。”说实话,要不是寻序的身份敏感,用了这个迂回的法子,直接去告他入室抢劫、持刀伤人,这辈子他就别想出来了。
寻序见他这样,便说:“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了你半根毫毛。”
徐宁笑了笑。
农村的派出所出警效率是非常低的,大家等了一个钟头,警车才慢慢悠悠地赶来。警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失窃,结果却抓到了一个在逃嫌犯,无意间捞到一条大鱼,自然是喜滋滋地去了。
徐宁和徐涛跟着警车一起去做笔录,寻序看着徐宁上了车,也想跟上来,徐宁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才没有过来。寻序第一次懊恼自己不是个普通人,这种事自己还不能主动去扛。
一直到天亮,徐宁才从镇上回来,羊肉已经被寻序装好在筐子里,挂在摩托车后座上了,但是寻序还没学会骑车呢,所以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徐宁看着寻序笑了一下,抹了一把脸:“走,卖羊肉去。”
寻序站起来:“我也去。”
“上来。”徐宁一摆头,跨上了车。
寻序将门一合,就跳上了车后座,紧挨着徐宁坐着:“情况如何?”
徐宁说:“挺好,估计得有些年头的牢饭吃了。”
寻序说:“持刀那人戾气极重,杀过人吧?”
徐宁叹息了一句:“是,杀过人一直都在逃。这次栽到你手里了。”
“才折了他一只手腕,太便宜他了。”
徐宁说:“这事咱们都不是审判官,最好还是让别人去审判吧。以后跟人打架,出手要轻一点,万不可随便伤人。”
“这还用你教么,你当我是个暴徒?”
“不是,是你身手太好了,我担心你不知道轻重。”
“放心,就算他以后出来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再敢横,我折了他的脖子。”寻序说。
徐宁嘴角挂上笑容:“知道你厉害。”
“知道我厉害了吧。”寻序说完,将头埋在徐宁肩窝里。
“别靠得那么近!”
“风大!”
“那一会儿卖了羊去给你买个安全帽。”
“你这样的?”
“嗯。”
“好。”
“今天就教我骑车,这样我就可以去接你了。”
“好。我还给你买个手机吧,这样就能够随时联系了。”
“好。”
他们去得已经有点晚了,伍师傅还觉得奇怪呢,明明是杀了两头羊的,怎么这么晚才来。徐宁说起晚上羊被偷的事,伍师傅也吃了一惊:“没有丢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