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路人拉着的那个同伴,他是这一队人中年纪最小,也最瘦矮的一个,他被带路人拉着,节约了一点体力,这时候他还有力气说话,他手中攥着一枚青色的果子,递到了带路人的面前。
“大牛哥,吃果子,解渴。”
带路的大牛哥看了他一眼:“你吃。”
“不,大牛哥,你吃,我带着就是为了给你吃的。”
大牛哥也实在是渴极了,看着这枚青色的果子,很明显的未成熟的果子,他接过了果子,咬了一口。
酸,真的很酸,还有一点微微的苦,大牛哥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不过在极酸之后,口中自动发泌出的津液,让大牛哥干涸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好了,你吃。”大牛哥把咬了一口的果子递到了小同伴的面前。
小同伴小小的咬了一口,脸也皱了起来,然后他把果子递给了半瘫在地的同伴们,他们一个传一个,小小的咬上一口解渴,然后传给边上的人。
所有人都咬过之后,这枚青色的果子还剩一点果肉在上面,那个小同伴珍惜的把它攥在手上,等着下一次再解渴。
大牛哥再次辨明了一下方向,催促同伴们起来:“快起来,别坐着了,等下腿僵了,跑不动了。”
同伴们努力站了起来。
大牛哥指了一个方向:“那条路已经被土匪们给抢先占了,我们只能走另一边了,但那边我没走过,等下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同伴们苦着脸,回头恋恋不舍的看向那一边更为轻松的方向。
“大牛哥,要不然我们躲一躲,等土匪过去了,我们再走,而且他们开过路了,我们再去走也轻松安全的多。”有同伴说道。
大牛哥一瞪眼:“不行,万一他们有留人把守呢?也不需要多少人,只要把最危险的地方卡住,我们不就自投罗网了?”
“可是,可是,当土匪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的兵与匪也没什么差......”
大牛哥过去踹了他一脚:“呸,不许再说这种没出息的话,吃不了苦就回去,我们千辛万苦走这么长的路,就是为了过来当土匪的吗?你别堕了自己的志气,也让自己的爹娘丢脸,我们黄家村的人是将种,再穷再难也绝不作匪!”
同伴们都对那人怒目而视,那人垂下了头,不敢吭声。
“好了,再忍一忍,我们都走了这么远的路了,离燕京城已经很近很近了,我们只要坚持到燕京,坚持到太子府外,我们就有出头之日了。”大牛哥鼓励着同伴们。
同伴们抹了抹脸,再抖了抖腿。
“好,我们继续走,马上就到了。”
“嗯,马上就要成功了,绝不能断在这里。”
“对,出发。”
大牛哥再次仔细检查包裹中藏着的书信,这是村长求了单校尉才写下的荐信,有了这荐信,他们一定能当上太子的兵。
第140章 追击
好不容易砍完了两百米的小道,肖甲三带着他的队员们退到一边, 瘫坐在地,大口呼吸,补充淡盐水。
接下来的开路任务就由别的小队接手了, 他们可以在这里一直休息,直到整个大队伍通过。
休息了一刻钟, 气喘平了,水份也补充了一些, 咕噜, 咕噜,肠鸣声一道接一道的响起,队员们的肚子都饿了。
队员们解开自己的随身包裹, 拿出一块杂粮馍馍, 从上面掰下一小块,就着水囊里的淡盐水吃了起来。
砍树开道很耗时,所以大队伍的行进速度很慢,等到整个大队伍走过肖甲三的小队后,肖甲三和他的队员们已经完全休息好了,收拾包裹, 提上砍刀,集合之后,自动走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最后方的小队要自动承担起扫尾和防范的工作, 大队伍通过,留下的痕迹是很多的,最后方的小队就要把新开的道路上留下的明显足迹扫掉,这样可以迷惑后来人的判断,不知道前方通过的具体人数有多少。
至于防范,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土匪了,很难说他们走过的这条线路,会不会正好在哪个山寨的地盘之内,为了防止被山贼土匪设套抢劫,最后方的小队自然要时时留意四周,注意会不会有可疑的人影跟在他们后头。
这时候,最前方的开路先锋小队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踩踏痕迹,是狂奔的足迹,而且是好几个人狂奔的足迹,小队长马上向林楼请示。
“林校尉,您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有人走过的痕迹,还有这里,”小队长指过了地上的痕迹后,又指着一棵树的上方,“这里还有攀扯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在这里放哨探风,看到了我们的队伍后,立即紧急离开。林校尉,需不需派人追击?”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走山路最怕遇到山贼土匪,在人家的地盘,不管是望风还是设套,都比他们这些外来人要容易的多,两方对战起来,地形不熟,加上不知有没有陷阱,外来人很容易吃亏。
“追!如果是巡山的小喽啰,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能招来了大批人马。”林楼立刻下了指令,要求追击。
两支小队立即沿着痕迹追击了过去。
在山的另一头,大牛哥正带着同伴们小心的滑下一处陡坡。
大牛家中的田地太少,为了多赚些钱,大牛在三年前就离村出外打工,他没有一技之长,也不识字识数,只能靠着当力工来讨生活,哪里需要他,他就往哪里去,有时就会帮着商队运输货物。
为了躲避各个城镇,没完没了、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商队常常会雇佣一些力工背负货物,行走深山中的小径,绕过不必要的城镇,直接通往下一座大城,大牛就是干过几次这样的活,所以他才知道如何走这条深山小径。
但那一条熟悉的小径已经没法走了,他只能领着同伴们另辟奚径,大牛心中也没底,只能辨明燕京的方向后,尽量按着直线前行,避免迷失在深山中。
可是这样尽量直行的前行方式,很多道路情况就没法预料了,就像如今这样,这处陡坡他就没有准备足够的绳索攀扯下去,只能让同伴们扯着坡上生长的蔓藤,一点一点的滑下去。
这样滑下去是很危险的,每个人都深知这一点,所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抓紧蔓藤,一步一步的往下踩,但就是这样,仍然有人踩滑了。
长久的深山行进极耗费体力,更何况这些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严重营养不良,在行走了这么久之后,他们的体力严重下滑,对肌肉的控制也远不如初上山之时,其中一个同伴在落脚之后,选错了踏石,那块踏石一下滚动下去,他虽然立刻紧紧的抓住了藤蔓,但也只是他以为的“紧紧”,他的手指根本承受不住这一瞬间的加重,松脱了蔓藤。
“啊,啊啊,啊啊啊。”身体下滑的那人惊慌失措的左右乱抓,想要抓住什么止住滑势,结果手臂打到了另外一人的身上,然后就紧紧抓住了他。
“啊啊啊啊啊。”一连串的惊叫声响起,那个人手中的蔓藤根本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根部直接断掉了,两个人抱在一起,一路惊叫的滚了下去。
“石头!狗子!”大牛大叫,但他也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同伴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