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是能用,但,怎么说呢,还达不到我的要求吧,只能做小事,但不能做大事。”贺琅叹道。
先提东宫侍卫营,他就不能用东宫侍卫营去做绑架贪官打劫贪官的活,因为京中各种关系太过庞杂,难保东宫侍卫营中没有贪官的亲友故旧,万一走露风声,那可就麻烦了,不像用辅兵营,无牵无挂,可以放手去用。
再提辅兵营,兵卒都是私奴出身,眼界太窄,见识太少,只会直板板的执行命令,却不会琢磨其中的深意,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们不懂得官场规矩,用起来总是要交代许多,不大称手,不像林楼在身边时,很多事不用贺琅特意去交代,林楼总是能办好。
“唉,世事难两全啊。”贺琅只能摇头感叹。
“田青他们就合用?”邱向阳保持怀疑。
“放在辅兵营还是合用的,他们和单壮的出身应该是一样。”贺琅眉头微挑,“都是绿林好汉。”
都是目无法纪、以武犯禁的家伙,但他们心中也还保留着一片净土,怀抱着一腔热血,他们相信天地正义,相信公道人心,不管是劫富济贫还是惩治贪官,总得来说,也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实现正义公道。
这些人,用的好了,也是对付贪官奸商的一把利刃。
邱向阳听得大概明白了:“哦,你是想用他们来做一些你明面上不能做的事啊,就像单壮一样。”
贺琅点头:“是这意思。”
“但是他们肯留下来吗?他们自己在外面也有一个山寨,在外面当个山大王,总比在你手下受你管,要来的自由自在的多吧。”邱向阳觉得这事有点难度啊。
这边两人正说着,柯全突然进殿来报:“殿下,那些人落网了。”
“呵呵。”贺琅看向邱向阳,他的嘴角上扬,看起来挺得意的,“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此时此刻,私邸外围的陷阱中,田青和他的兄弟们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坑底下。
田青他们从下午一直商量到天擦黑,越说越觉得不能久待,他们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山贼土匪啊,虽然他们说他们是绿林好汉,但在朝廷看来,还是山贼土匪啊,常言道,匪不与官斗,先前他们脑袋发晕的进了太子府,如今清醒过来当然是快点跑啦,不跑难道等着秋后问斩吗?
要跑就要快点跑,趁着如今还没有什么人过来看管他们,四周也不过是妇人孩童,完全挡不住他们,当然要早点逃跑早点安心啊。
于是田青他们大口吃起了晚饭,中途还让人加了一次饭,饱饱的吃了一顿,吃完饭后就直接上铺睡觉,为夜晚的逃跑养精蓄锐,一直睡到了半夜,月上中天,几人醒来背上包裹,就悄无声息的向外摸去。
私邸如今防守空虚,辅兵营中只余一千多人,所以防守巡逻的重点就是太子居所和辅兵营,其余地方,比如农庄,比如药庐,防守巡逻的人手就很少,所以田青他们很容易的就跑出了农庄。
最外围的围墙就近在咫尺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田青他们心头狂喜,就要冲刺,结果,突然间几人脑中发晕,眼前发黑,然后脚下一空,扑通扑通,几人连接掉进了一个大坑中。
这一掉下去,几人就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也不知是哪里着了暗算,几人都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浑身发软,还有一股想呕吐的感觉。
“大哥,他们不会给我们下毒了吧?”有小弟做如此怀疑。
“是中毒了吗?可是人家不都说中毒的话是肚中绞痛,可是我只想吐啊,吐的话,不是会把毒物都给吐出来吗?”有小弟疑问。
“不管是不是,先吐吧。”大哥很果断的转过身来,拿手指头往自己的喉咙口抠去。
旁边的小弟们都学着大哥的样子抠起了自己的喉咙口。
一时间,坑底下都是呕吐声,还伴着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
贺琅和邱向阳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了。
贺琅停下了脚步,朝身后随意一指:“去,先把人给孤拉上来。”
身后过来几个将士,他们在大坑旁放下了绳索,让底下人自己抓着爬上来。
贺琅看向邱向阳:“你先隐身,等会儿在边上看着就是,免得让他们看到你,以为你可以帮他们说话,到时候求你帮忙,你是应还是不应?”
“嗯,好吧。”邱向阳所耽误贺琅的正事,很干脆的隐起了身形。
这时一直跟在太子身后的鲁用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银质球形小香囊,拿出邱仙子赠予的神器打火机,点燃了香囊中的薰香,驱散那股酸臭味。
自从贺琅往剑北道和庸宁道派出了几千兵马后,辅兵营中就一直空虚中,私邸的防御也一直处于收紧状态,但外围的防御还是要做的,人力达不到,那就用陷阱来弥补,于是贺琅就让陆阳平和贾有光研制合适的药物来加强陷阱,正好,那次于亮夜闯私邸的时候,新迷烟就是刚刚研制出来时,让于亮栽了个大跟头。
贺琅觉得这种新迷烟很合用,能逮住于亮,就能逮住绝大多数人,于是就将之用在外围的防御陷阱中了,只要有人靠近外围,那就会在无知无觉中吸入这种迷烟,然后就会中招掉入坑中。
为了让陷阱的效果更加强大,陆阳平和贾有光还在迷烟中又加入了一味药,那味药的功效就是会让人呕吐,呕吐不会减轻迷烟的效果,却可以使中招者因为呕吐而脱力,甚至脱水,这样就更加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因着这样的特性,所以鲁用出来时就特地拿了薰香球,这样可以表现他的细心和用心。
果然,看到鲁用这么做,贺琅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他不嫌臭,但他不想让向阳闻到臭味。
见到太子满意的眼神,鲁用笑的更殷勤了。
薰香球的香味散出来了,坑底的人也被拉出来了。
田青他们爬上来了,身上都沾上了一些秽物,神情也恹恹的。
“怎么?你们为何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出来?”贺琅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威压。
中了招,被当场抓住了,几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好,由领头大哥田青开口应话。
田青先磕了一个头:“回禀太子殿下,我们只是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结果迷路了,然后不知怎的,就掉下去了。”
“呵呵,出来走走,还随身带着包裹?”贺琅轻嘲。
田青背一僵,糟糕,他忘记这个了。
“想离开就实话实说嘛,何必遮遮掩掩的,孤也不会把你们关起来,不让你们走的。”贺琅循循善诱。
听到太子这么说,田青咬咬牙,干脆承认,他又磕了一个头:“是,太子明鉴,草民们就是想回乡了。”
“既然想回乡,为何不明日大大方方的告辞,反而要在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走呢?你们是想要离开呢,还是想夜闯军营!”最后一句猛的喝问。
田青他们的冷汗都下来了。
夜闯军营,这是可以当场斩杀的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