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喜相逢

第44节(2 / 2)

刘家在柯祺的帮衬下,日子过得井井有条。刘园的条件搁在村子里算是极好的了,真是不愁嫁。但为人父母者,但凡对于自己的孩子有几分爱护的心,在孩子的亲事上就不愿意马虎,因此刘园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要柯祺来说,若能把刘园在家里留到十八,再把她风光嫁出去,那才是最好的呢!

刘谷喝了一口米酒,说:“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也乱得很。咱们家的情况已是很过得去了,不比以前身不由己,自然不愿意委屈了园姐儿。前头有位书生……他母亲托人来探口风,我却是不敢应。”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了柯主簿这个前车之鉴,刘谷总觉得书生这种东西可共苦不可同甘,所以对于书生们的印象非常不好。但是,真把闺女配给屠夫什么的,他又哪里舍得!刘谷的内心非常矛盾。

刘亚人小,早憋了一肚子话,说:“书生怎么了?表哥也是书生!表表表……表哥哥也是书生!书生里不都是坏的。不如我去那人村子里好好打探一回吧?”他这一口气说得很通顺,中间停顿不明显。

“表哥哥可是叫我呢?”谢瑾华问。

“嗯。”刘亚应了一声。他原是想要说表嫂的,好容易咽下去了,改口成了表哥哥。

刘亚的脸已经红得和刘园一模一样了,恨不得能学着他姐姐样子也把脸埋进碗里去。

柯祺的想法其实和刘亚差不多。但他知道自己的话在舅舅舅母心目中的分量,总能轻易地影响了他们的决定,于是此时反而就不敢开口说话了。在这个时代,女人要是嫁不好,那真的是会死人的!

“你小孩子懂什么!当年宋老爷看女婿时也是看着好才嫁了女儿的。”刘谷叹着气数落自己儿子。

刘金氏犹豫了好一会儿,脸上透着几分不确定地说:“其实……昨个儿有人提了个人选,只是年纪大了些,前头又娶过一个。但那人的人品是真好……哎,年纪还是太大了一些,果真是难以两全啊。”

刘园有些坐立难安,却还是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柯祺有点把刘园当女儿的意思,不觉得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配得上刘园。

刘谷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连连摆着手说:“不行不行!园姐儿不做继室。”

“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刘金氏嘟囔着说,“那位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她和宋氏算是同一辈的人,虽然作为下人时,在宋氏面前不得重用,但也算是陪着宋氏一起长大的了。柯主簿的渣显然也叫她心里存了阴影。所以她觉得找女婿时最重要的考虑因素就是人品,其余的条件就都是其次了。

柯祺听着这话却觉得哪里不对。

谢瑾华放下筷子,严肃地问:“你们说的可是郝家村的郝大善人?他要续娶了?”

“咦,四爷也知道这人?”刘谷被谢瑾华没有表情的表情吓住了。

柯祺赶紧把叶家姐姐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遍。没想到和叶家姐姐和离后,那位善人在婚姻市场上还如此抢手吗?也是,郝家村的人因为郝发才病重时需要问他们借钱,他们不愿意借,又不想担个忘恩负义的名头,于是把话说得很难听,可外村的人因为没有利益纠葛,还是把那善人当成是善人的啊!

郝家村的人起先说郝发才前世是强盗,这世是来还债的。等郝发才病好后,大家见到他时尴尬,又纷纷改口说,郝发才做多了好事积累了功德,所以阎王都收不走他的命。而后面这句话都传开了。

明明此时通讯技术不发达,但村子和村子间的消息却传得很快。当郝发才的事传到落泉村时,竟是一个个都说他好话了。像刘家这种老实人,听了传闻不会往深处想,可不就是把郝发才当好人了!

但刘家人更信任柯祺,于是当柯祺说着叶家姐姐当初受过的苦时,刘家人听得面色全白了。

等到柯祺说完,谢瑾华也郑重地说:“那人绝非是什么良人。”

刘金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捂着胸口,磕磕绊绊地说:“这、这……这样的人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外头的名声传得这样好听,若有姑娘一家子被骗了,她嫁过去后就是直接掉了火坑……”

“我们帮了叶家姐姐,倒是又害了别人了。”谢瑾华对柯祺说。

“那就让他再也娶不到妻子!”柯祺觉得有必要给整件事情收个尾。

身为孩子没什么发言权的刘亚气恼地说:“书生不一定坏,这人却已经坏透了!”

“表弟弟说得很是。”谢瑾华微笑着说。他又往自己的小碗里夹了点菜。

柯祺沉默了一会儿。

“柯弟,你怎么不吃了?看着我做什么?”

若柯弟敢说什么“秀色可餐”,那就功课加倍,决不能白白被他调戏了。谢瑾华如此想到。

“谢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吧。”谢瑾华眨了眨眼睛。来啊,作死啊,功课加倍等着你!

“哦,其实你的碗在你左手边,你现在用的是我的碗。”

第七十三章

用过饭, 天就黑了。

刘金氏带着刘园收拾了碗筷,男人们则围着火盆子坐了。刘亚如今也在学堂里受着启蒙教育, 柯祺就拣着简单的功课考校他。刘亚没有什么天赋,但胜在勤勉, 磕磕绊绊倒也能够回答出柯祺的题。

刘谷什么都听不懂, 就坐一边搓着蓑草, 嘿嘿地笑着。

刘家世代为奴, 虽现在好容易成了良籍,但到刘亚这一辈时依然不能参加科考,因此刘亚读书读得好不好并不重要。他只要能认识一些字,懂得一些道理, 日后从商甚至是从军时都能够多条路子。

谢瑾华好奇地看着刘谷手里的蓑草,问:“舅舅, 这是什么东西?”

刘谷手一抖, 半截用蓑草搓成的绳子差点掉进火炭里去。这是谢瑾华第一次当着刘谷的面叫他舅舅,刘谷实在受宠若惊。之前刘谷虽已经和谢瑾华接触过几次,他知道谢瑾华是个温和的人,但那温和中也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这是可以理解的, 侯门子能看得起穷亲戚, 这已经算他们厚道了。

没想到谢瑾华真叫他舅舅了!

刘谷不敢应,却又怕自己真不应反而就落了谢瑾华的面子, 整张脸立刻憋红了。刘家人似乎总是容易脸红,倒是柯祺,虽身上也流着刘家人的血, 却是个惯会做戏的厚脸皮!谢瑾华在心中打趣道。

“这、这、这……这是草啊。搓成绳子就可以用来编蓑衣,那是遮雨用的。”刘谷解释说。

“蓑衣?一蓑烟雨任平生,好意境啊!”谢瑾华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可怜的老舅舅觉得这话他没法接。

谢瑾华兴致勃勃地盯着刘谷手上的动作。搓绳子这道工序看上去不难,他有些跃跃欲试。

柯祺虽一直在和刘亚说话,但始终有一些注意力放在了谢瑾华身上。见谢瑾华克制不住想要动手了,柯祺摸了摸表弟的头,毫不留情地拆了谢瑾华的台子:“舅舅,你快把手摊开给谢哥哥瞧瞧,好叫他知道你手上有多少老茧。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想搓绳子呢,到时候真破了皮,疼哭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