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谢瑾华问。
“不,你说得很好啊。”柯祺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做什么都会想到我的样子。”
“我说的是正事!”谢瑾华说。
“喜欢我也是正事啊。”柯撩撩一天不撩就浑身难受,“你敢说这不是重要的事吗?”
报纸这个事,夫夫俩商议过后,由谢瑾华上了折子。后续的问题如何解决,也都由谢瑾华独自负责。柯祺在暗中盯了一下进度,见谢瑾华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老父亲般的骄傲。
一转眼又到了下一个休沐日。
因提前收到了夫夫俩的信,安家特意把房间准备好了。夫夫俩会在叶丘村住上一夜。
之前有几次,夫夫俩住过叶正平家。但叶正平现在成亲了,住他家就不如以前方便了。叶正平的妻子是一位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身份相当于《红楼梦》中的李纨,嫁给叶正平绝对是下嫁了。但这姑娘性情很好,嫁过来以后,对着和离在家的叶姐姐也很和气。叶正平得此贤妻,日子过得很是美满。
每回见到刘园表姐,柯祺都觉得表姐瞧上去比上次更胖了。
嫁了人的表姐比以前要行事大方很多,因为是举人娘子,她自己又认识几个字,就常被村里的妇人们拉去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主持公道。在柯祺看来,刘表姐现在就干着社区居委会主任的工作。
夫夫俩在安家休息了一下,拿着香烛、纸钱就上了山,柯祺还从安家借了一把锄头。
坟前长了新草,柯祺用锄头把周围的草大致地弄了弄。靠近坟头的草则被他们用手拔掉了。谢瑾华点了香,柯祺往铜盆里烧着纸钱。柯祺在心里默默地想到,江姑娘你安好,还有那谁也安好。他特意多带了一些纸钱,一些烧给了江姑娘,另一些则悄悄地烧给了那位不为人知的谢瑾华真正的生母。
从坟上回来,夫夫俩在叶丘村里转了转。
刘园表姐悄悄地把柯祺拉到一边,问:“上次跟着你们来的那个小厮,大块头的那个,他说亲了没有?我们村里有几家看上他了,就想托我说个亲。”有着魁梧身材的厉阳在村里的婚姻市场上很抢手。
柯祺不敢胡乱给厉阳点了鸳鸯谱,就去找谢瑾华商量。
谢瑾华摇摇头说:“我前些天刚和二嫂说了这事,让二嫂身边的嬷嬷帮厉阳、厉桑他们配一段合适的姻缘。二嫂那里估计都有眉目了。”府里的事情都由庄氏管着,小厮丫鬟的嫁娶当然也要过她的手。
“这倒是更合适些。”柯祺说。
叶丘村里有好几只散养的猫儿,这是人们养着用来逮老鼠的。谢瑾华最喜欢其中的一只三花,然而逗了半天,那猫就是不靠近。等第二天他们离开时,谢瑾华坐马车里频频回望,看上去极为不舍。
“你要是真这么喜欢,要不我们去问草园把阿黄接到维桢阁养起来吧。”柯祺十分体贴地说。
谢瑾华摇了摇头。
柯祺惦记着回问草园拿那本男男春宫图,说:“你是为了我考虑才不去接阿黄吧?我这边没关系的,阿黄这猫有灵性,我瞧着要比一般的猫更讨喜呢。”为了拿到春宫图,柯祺决定好好夸夸阿黄。
谢瑾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阿黄生活在问草园里更自在些,跟着我们进城反而不自在了。”
柯祺只觉得膝盖上中了一支名为“自作多情”的箭。
夫夫俩到底没有回问草园,因为柯祺这一天下午已经有约了。祁编修早早就约了柯祺喝酒。地点定在了忆仙楼里面,祁编修已经知道了这里算是柯祺的地盘,不用担心他们聊天的内容被别人听去。
谢二从南面寄来的香膏已经收到了,柯祺自己留了几瓶,其余的都带给了祁编修。
祁编修得了好处,也把柯祺当自己人,说:“你和谢六元没有夫人交际,只怕对京城中最近的联姻情况不够了解,我这儿整理了一份名单,你拿去看看吧。”这话说着,他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本子。
柯祺确实没有夫人交际,但别人家的联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祁编修却特意把这一点拿出来说,就说明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还想要借机提点一下柯祺。于是柯祺接过小本子放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祁编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怎么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我家中庶妹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因为庶妹要说亲,嫡母一心要待价而沽,她每每心里有了人选,总要祁编修去考察一番,祁编修索性就整理出了一份青年才俊的名单。他渐渐就发现,几个主位妃嫔的娘家,如今嫁娶太过频繁了。
祁编修是个谨慎的性子。他自己谨慎还不够,因把柯祺当自己人,所以也提醒了一下柯祺。
不要小看了姻亲往来,世家的人脉很多时候就是通过姻亲这张网拓展开来的。有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到的人,通过姻亲,可能这人妹婿的舅家表妹刚嫁给了那人的妻家族弟,这两人就悄悄联手了。
祁编修这其实是在提醒柯祺,千万不要得罪了一些看似没什么背景其实根本不能得罪的人。
柯祺没有当场看本子,只开着玩笑转移了话题,道:“你总盯着外人,小心家里的那位跟你急。”
见柯祺提起了家里的契兄,祁编修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我昨天刚惹他生气了一回,都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让我进屋子。”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那样子看上去很是凄凉。
“咦……你这性子,竟然还能惹他生气?能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柯祺问。
祁编修说:“昨日他派人去天香楼里买了酱肘子,你也知道的,天香楼的酱肘子十分难买。难得排队买到了,我们又让厨房里弄了两个小炒,然后一边喝酒,一边吃肘子……哎,那肘子确实是香啊!”
柯祺点了点头,这气氛听上去不错啊。
祁编修继续说:“他私底下喜欢玩核桃,我就想办法弄到了两个品相好的,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送给他。昨日喝了酒,我趁着酒意把核桃拿了出来。他瞧见了以后,果然非常开心,还说要好好谢谢我。”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也没什么问题,柯祺搞不懂祁编修是怎么搞砸的。
祁编修再次叹了口气:“我当时不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你该怎么谢我?”
“这不是挺好的吗?为着一些小事讨赏也是夫夫间的情趣啊。”柯老司机安慰祁新司机说。
祁编修用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看着柯祺,继续说:“他那时就冲着我笑了,反问了我一句,那你想要让我怎么谢你?我一听这话,就想起了你说过的,在自己的契兄弟面前不能太过正经了。”
“所以,你做什么了?”柯祺问。
祁编修抹了一把脸,说:“我对着他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想谢我就肉偿吧!”
柯祺差点把嘴巴里的酒都喷了出去,对着祁编修竖起了大拇指,连连赞叹说:“你这话不是说得很好吗?还是说,你家里的那位其实是一位十分正经的人,因此听了你这话以后,觉得你不够尊敬他?”
这撩的程度不算过分啊,夫夫之间如果不能撩,那还如何去增进感情?
“不,他听了我这话并没有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祁编修说。
柯祺怒了。按照这样的发展,祁编修接下去肯定是滚了一夜的床单啊,难道是因为他做得狠了,他家里那位才会生气的?对于柯祺这种没吃上肉的人来说,祁编修这种行为分明就是在狂洒狗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