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是这个意思。”迟嬷嬷连忙说道。
“什么意思?”赵桓辰此时竟是微微笑,“迟嬷嬷若是想要告诉我什么意思,不如晚些时候再告诉我,我这会儿去翰林院要迟了。”
迟嬷嬷见着赵桓辰的笑,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冷意。
明明王妃待大公子的好,众人都是看在眼底的,只因为记名不成的事,大公子就把所有的错都落在王妃的身上。
端午过后,他总与王妃总是有着一层隔阂,无论是王妃还是她,心中都清楚地知道,大公子恨上了王妃。
“你不能走。”贺明莲见着赵桓辰当真要走,伸手拉住赵桓辰的衣袖,她的心中是说不出的委屈,但见着赵桓辰犯了倔,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说道:“刚刚出了告示,京都里头有瘟疫,叫做疟病,是通过蚊虫传染的,这会儿都想法子驱蚊,不去人多的地方。”
迟嬷嬷忙不迭点头,“是这样。王妃也是担心你。”
“担心我?”赵桓辰笑了笑,便说道:“世子在王府里吗?”
“这……”
赵桓辰的手指摇了摇,“嬷嬷勿要欺我哄我,弟弟在不在府里头,等会我一问就知晓了。”
赵桓辰这句话说得没错,迟嬷嬷就说道:“世子爷出了府。”
“去上了朝,去了理藩部是不是?”赵桓辰说道。
迟嬷嬷的手心里都是汗水,看了一眼王妃,此时贺明莲愣在原处,显然整个人已经是呆滞在原地,“是……”迟嬷嬷回道,心中猜到了赵桓辰想要说些什么。
果然,赵桓辰说道,“既然弟弟去了,我总不好继续在府里头待着,就算只是编修佛经,这也是我的差事。”他看着贺明莲,眼底没有一丁点的温度,“王妃还要拦着我?”
贺明莲的手从赵桓辰的身上滑落。
赵桓辰挑挑眉,见着被抓得发皱的衣裳,“母妃既然怕染了病,不如就在王府里待着,也莫要出来找我。”
“你明明知道,我是担忧你。”贺明莲在赵桓辰离开之前,幽幽开口,“明明知道,你与淮之,我更重视的是你。”
因为重视,所以迫不及待在众人面前说了要把他记做嫡子?
然后真正毁了他的念想?
赵桓辰的脚步微顿,在贺明莲的眼底燃起期望的时候,他冷淡说道:“王妃的关心,我受不住。”
说完大跨步往前走去。
“王妃王妃!”迟嬷嬷的焦急声音响起。
赵桓辰就算是想要去翰林院也去不成了,回首的时候,贺明莲的身子软软,倒在迟嬷嬷的身上,昏厥了过去。
第153章 天棚
简宝华一直知道, 所有人对瘟疫都是惶惶不安,怕得慌的,却也没有想到, 那个奉旨的小太监念着圣旨的时候, 一双腿会抖成这般的模样。
小太监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底含着一包泪水,一双腿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就算是小太监抖得慌, 鸾鸣宫里的所有人都是跪下来恭听天意。
圣旨被读得磕磕绊绊,里头的意思是十分分明, 和妃娘娘得了疫病,鸾鸣宫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和内侍都跟着和妃娘娘出宫,江宁世子乃至忠之人,京都外不远他的庄子平日里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今个儿就搬出去, 在庄子上好好给和妃娘娘治病。
和妃娘娘还不能起身, 就由着简宝华接了旨,明黄色的圣旨捧在手中, 那小太监传了圣旨也不离开, 简宝华只是一想就明白, 给鸾鸣宫传圣旨不是什么好差事, 小太监传了旨,就不能离开。
“别怕。”简宝华说道,一边让丫鬟把圣旨收好, 一边对着内侍说道,“这病一早的时候王大人就递了折子给圣上,这病第一要紧就是吃对症的药,第二要紧就是驱蚊。”
“没病的人,哪有什么吃药的道理?若是真被染了病的蚊虫咬了反而有隐患。”简宝华说道,“我这里有现成的药,每日里吃一颗就好。”
小太监看了一眼王术,他也是微微颔首,捡了简宝华手心里一粒药吃了下去,他心中觉得安稳了不少。
王术对于简宝华的手中有这么多的对症药丸,在狂喜过后是十分诧异的,简宝华都推说到了吉御医的身上,吉善蕴已经死了,任谁也没有办法挑出她的错处。
王术已经隔着门让人从太医署送了药过来,这病知道了根由,只要慢慢给和妃娘娘调养身子,只要没有生别的事,这和妃娘娘的小月子坐好了,这病也就好了。
王术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简宝华,只怕她一早就把和妃娘娘的脉断的清明,笃定她得的就是疟病,而且是急疟,所以给和妃娘娘落胎了之后,执意要给她清宫。
她为何如此笃定就是疟病?
当真是死了的吉善蕴教导的?
王术摇摇头,这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了,对着简宝华说道:“简姑娘,你一夜未眠,一直守着娘娘,这会儿只怕疲惫的很,不如先小憩一些时候。”
简宝华看着王术,他的眼底里也是有血丝缠绕,对着王术摇摇头,“这会儿都上上下下收拾东西,毕竟正午的时候就要走了,我睡不着,王大人不如先小憩罢。”
“你当真不睡?”
“等到了四时庄,我再调整。”简宝华说道,四时庄是赵淮之的地界,她总觉得下午的时候就会在那里见到赵淮之,想到赵淮之,心尖儿都泛着甜丝丝的暖意。
王术奇怪地看了一眼简宝华,说到四时庄的时候,她的语气带着轻松的惬意,不过想着宫外他反而不熟,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好,鸾鸣宫这会虽说是上上下下都忙碌,但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扰得他不能安睡,就说道,“我上午休息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在庄子上你休息。”
简宝华点头应了,等到王术离开了,就坐到了和妃娘娘的身侧。
杨蓉见着简宝华,浅浅一笑,“也不知道是怎的了,”杨蓉说道,“昨个儿我身上还一阵冷一阵热,等到见到你,这症状是消了不少。”
先是端午那一次伤了根本,这一次落胎更是气血大伤,此时杨蓉面无血色。
如果说先头那一次的虚弱,还让人怜惜,这一次的虚弱让她的面上带着一些黄,容颜憔悴。
此时对着简宝华轻笑,倒不至于那般面色难看到吓人了。
“我行针暂且替你压制住了,”简宝华说道,“按道理你不适合移动,等会出发前,我还要替你扎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