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

第15节(2 / 2)

见余嬷嬷提起儿子,何老娘冷哼一声,“还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呢。”心里记挂着陈姑妈。

余嬷嬷倒了盏温茶奉上,继续道,“大爷走前,特特悄悄吩咐了奴婢,要仔细服侍太太,尤其一日三餐,万不能叫太太过于节俭。大爷回来,知太太饮食不下,定要怪奴婢无能的。”

何老娘听到儿子这般孝顺,立刻和缓了脸色,喝了半盏茶,笑道,“恭儿这孩子……我在家,吃的饱睡的香,倒是他出门在外,唉,不知道吃不吃得惯州府的饭菜哪。”

余嬷嬷笑,“太太只管放心,大爷一日较一日出息,又有大奶奶在畔,总能服侍的大爷周全。”

想到沈氏,何老娘习惯性的想挑毛病,一时又挑不出,将嘴一撇,只得作罢。

余嬷嬷接着说起何恭来,直哄得何老娘眉开眼笑,答应第二日买些鱼肉来吃。

余嬷嬷将这事告诉何子衿,何子衿小肉手合什,直念,“阿弥佗佛,嬷嬷,你功德无量啊。”想也知道是余嬷嬷劝得何老娘割肉。

余嬷嬷瞧着何子衿小模小样的做大人状,忍不住笑弯了眼,摸摸她头,道,“姐儿是不是想去拜佛了。”

“拜佛无用,拜嬷嬷才有用。”

余嬷嬷笑不拢嘴,“姐儿这么小,就会说趣了。”她是何老娘的陪嫁,一辈子没嫁人,看着何恭长大,如今瞧着何子衿,从心里头喜欢,只是沈氏与何老娘婆媳不睦,何子衿来何老娘这里的时候少。听她说话有趣,余嬷嬷笑问,“姐儿想吃什么菜,明儿我叫厨下周婆子做了来。”

何子衿比划道,“去岁这会儿集市上就有这样一寸大小的小银鱼,回来收拾了腌一腌,用鸡蛋糊裹了炸了吃,好吃。”

余嬷嬷深以为异,惊叹,“姐儿连怎么做都知道?”才这么小的孩子。余嬷嬷是帮着何老娘将何恭带大的人,知道寻常的小孩子是什么样。

何子衿并不掩饰自己的聪慧,只是问余嬷嬷,“嬷嬷,我知道怎么炸小鱼,你说,我像神童不?”

余嬷嬷。。。心下惊叹尽去,笑道,“姐儿的确聪明啊。”神童什么的,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太骄傲方好。

何子衿:穿越什么的,哪里用掩饰智商啊,问一句“我是神童不”,立刻没人觉着你是神童。世道啊,就是这般残酷。人类啊,永远不能相信眼前的真实!

肚子里感慨一回,何子衿又跟余嬷嬷点了好几个好菜。相较于何老娘,余嬷嬷的慈爱反更像一个祖母,晚上怕她睡不惯床铺,余嬷嬷还哄她睡觉哩。

待小夫妻二人归来,拜见了何老娘,并将宁家之事细细说了,何老娘方稍稍放心,道,“厨下炖着羊肉,你们先回房梳洗吧,一会儿过来吃饭。”

这半日没见着闺女,何恭问,“娘,子衿呢,怎地没见?”

这几日与何子衿独处,何老娘早烦的脑门儿疼,闻言没好气道,“出去野了。”

何恭:……

沈氏心下不悦,犹是温言细语,“这个时辰,去阿洛家读书了吧。”

余嬷嬷笑,“是,大爷大奶奶去了州府,大姐儿仍是每日去族长家同洛少爷念书,没一日落下的。我去叫姐儿回来吧,姐儿念叨大爷大奶奶有几日了。”

沈氏笑,“劳嬷嬷照看她,等子衿念完书自会回来了,别耽误了她念书。”虽不是正经念书,沈氏也盼着闺女多认几个字。

余嬷嬷笑,“姐儿极懂事,在太太这里几日,太太精神都较往常好了。”

何老娘听这话,强忍着没发表意见。

夫妻二人知道闺女挺好,便告退回房洗漱。

何子衿傍晚知道父母回来了,一路小跑回家,见何恭在院里,何子衿张着小手飞奔过去,“爹,你回来啦——”何子衿是个热情的人,两辈子都是,她打算跑过去给她爹一个大大的拥抱。何恭见着闺女更是欢喜,先一步俯身去抱,没成想何子衿天天在外疯跑,运动神经太好,蹿的太高,嗖一下,直接蹿过了她爹的怀抱,叭唧一声,五体投地摔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ps:准时更新~~~~~~~~~~~~

☆、滋味

何子衿吃饭的时候两个棉球还塞鼻孔里,很得何老娘骂一通,“一个丫头片子,就不知道老实些!你是不是猴子投生的,没片刻安宁!”

何老娘这样训斥何子衿,沈氏第一个不乐意,当然,她也经常训闺女,可是,她训是她训,何老娘这般,她就是不乐意!何子衿全当何老娘在放屁,天真无邪的请教她爹道,“我娘说我属麻雀的,祖母说我是猴子投的胎,爹,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何恭语噎,转头给老娘提个醒儿,“娘,你别对着丫头乱讲,她哪里知道这个。”孩子渐渐懂事,说话上得注意些了。转而对何子衿道,“乖女,吃饭吧,鼻子还疼不疼?”

何子衿摸一摸,“有点儿酸。爹,我鼻子不会撞矮吧?”

“不会,你鼻梁像我,高高的。”何恭哄女儿,给闺女夹一筷子凉拌黄瓜。

何子衿一幅放心的样子,跟他爹道,“我就怕万一撞扁了,成了祖母那样儿,可怎么办呀。”何老娘天生趴趴鼻。

沈氏险没笑出来,抢在婆婆之前先训闺女,“怎么能那样说你祖母,不懂事。”

何老娘仍是气的了不得,指了何子衿问,“我这样怎么了!我这样怎么了!”

何子衿歪着小脸儿,一幅老实模样的说,“没怎么,就是没我好看。”不待何老娘过来捉她,她自己跳下椅子撒腿跑了。

何老娘鼻子气歪。

沈氏忍笑,何恭可忍不住,他一面笑着一面劝老娘,“丫头的孩子话,娘你要跟她生气,那可没个完了。”

何老娘转头对儿子开炮,“都是你惯的,个死丫头,明儿非打她一顿,叫她明白规矩!”

何恭劝,“娘你还是打我一顿算了,女不教,父之过。”

何老娘疼儿子入骨,听这话都没忍住啐儿子一口,道,“就是你这样才惯的死丫头没大没小!”

何恭点头,敷衍,“我惯的我惯的。”

沈氏指向桌间的红焖羊肉,扯开话题,“相公尝尝家里的羊肉。”转而对何老娘道,“母亲不知,州府饭食倒是精致,相公一直说还是家里的对口。住在宁家,我也不好亲自去给相公做。这回了家来,多吃些。”最后一句是跟丈夫说的。

何老娘又是一阵心疼,顾不得说教,忙亲为儿子布菜,道,“尝尝这羊肉,原是那死丫头馋嘴要吃,还刁钻的说要烤来吃,我叫周婆子炖的。今天死丫头没个大小,不叫她吃了,你赶紧吃。”

沈氏颇是惊奇,想依婆婆的抠门,竟舍得给闺女买羊肉来吃,真是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