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长乐那点儿小力气,顶多砸破了那少年的头而已,不会再有更多的伤害了。
红月深深地吸了一口子,认命地牵着自家闯祸了公主往后宫的方向走。
她感到长乐的手冰凉,知道她心里是害怕的,遂耐心地温声说道,“石头虽然不小,只是公主您的力气也不大,您放心,我看那位不会有事。”
只是叫红月更发愁的不是那显然是高中的少年到底会不会有事,而是长乐被美色所迷,丢出去的乃是只有宫中才有的金丝荷包。不仅是江南一年才有一匹的进贡的料子,连那金线所绣出的凤凰都栩栩如生,是只有宫中内造的样式。
这荷包落在那少年的手里,真是隐患啊。
长乐在帝都的名声一向与骄横挂钩,这若是再有一桩,只怕就更坏了。
真是想甩袖子不干了啊。
红月忧心忡忡,长乐一向倚重她,忍不住拉扯她的衣角。
那双水灵灵怯生生可怜巴巴的眼睛,如同初生的幼崽一样看着她。
红月再次轻叹了一声。
还是继续干着吧。
“此事,只怕公主要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儿。”她低声说道。
“不行!”长乐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在红月将自己丢失荷包的厉害一一说明之后,猛地咬了咬自己的嘴角,低声说道,“如果我说了,只怕四皇姐就要挨骂了。”
她今日能出宫,都是死乞白赖地跟赵皇后央求,说跟着一向稳重的四公主一同出宫,有四公主看着绝对不会有一点的问题。若赵皇后知道四公主根本就没有照看她,而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出来,虽然不会迁怒四公主,只是心里一定不会痛快。
她本就是偷偷从四公主的身边跑掉,再叫四公主为自己背黑锅,那就太过分了。
“那怎么办?”红月皱眉问道。
“一个荷包而已,去查查他是谁家的人,到时候我偷偷去赔罪,把荷包要回来。”
能在今日跨马游街,不是状元榜眼就是探花,生得那么好看,一定会令人瞩目,身份不会查不出来。
只要能查出来身份,哪怕长乐回头给自己头上也来一石头还回来呢,私下解决就好了。
四公主在这件事中的确无辜,且四公主心性温和恭谨,一向与长乐公主交好,红月当然不愿意因为这简单的小事,就令长乐与四公主之间生出龃龉,有了裂痕。
毕竟这些帝姬之中,与长乐交好的姐妹本就不多。她笑了笑,忍不住如同抚摸幼崽儿一样摸了摸长乐的头,这少女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依旧可怜巴巴的。这样的眼神红月真是受不住,只好温声说道,“那就瞒着。”
长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回换上她牵着无奈的宫女的手,兴冲冲地往当初自己和四公主走散的地方去了。
与四公主走散的地方,就在四公主的母家岳阳侯府门外。
高高的朱门外,显赫无比的侯府,正有不知多少的下人来去匆匆,一个秀雅绝伦的少女脸色苍白地靠在朱门边儿上,一旁是不知多少的丫鬟婆子在劝着哄着,似乎是叫她不必担心,然而那美丽纤弱的少女却只是无力地摆着手,她一双美眸焦急而慌张,那里面担心的感情令长乐无端地愧疚了起来。
她虽然一向任性,不过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更知道自己偷跑,四公主一定会担心自己。
哪怕自己留了纸条,请四公主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可是在记挂自己的四公主眼里,这小小的纸条算什么呢?
她愧疚得无以复加,只觉得自己为了出一口气,却连累了这么多人,真是混账极了。
“长乐!”那正扶着朱门的皇族少女,在看到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从街角探出来的瞬间,美丽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她推开了身边的丫鬟婆子,提起自己美丽的宫裙快步向着长乐走过来,一转眼,娇艳的少女就被抱在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怀里。
她的耳边传来柔柔的埋怨,嗔怪得如同春风拂过她的心,轻声说道,“你去哪儿了?再不许这么任性。”四公主美丽的脸就在长乐的面前,她伸出手捏了捏妹妹愧疚得皱起来的小脸蛋儿,低声说道,“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她亲了亲长乐的额头。
长乐讷讷了一声,一头滚进了温柔的皇姐的怀里。
“撒娇也没有用,说!你去哪儿了?”四公主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
连呵斥都变得没有了力气一样。
娇滴滴的公主殿下再次撒娇一样蹭了蹭姐姐的手臂。
她觉得心里很快活,正要爬出来蹭蹭自己姐姐温暖而温柔的脸,却感到自己的后衣领,被一把拎住,扯出了四公主温暖的怀抱,张牙舞爪地在半空挣扎了一下,怯生生扭头。
一张英武而威严的青年的脸,沉沉地向她看来。
“祸头子!”
第3章
拎着长乐的手抖了抖。
帝姬在半空晃了晃,就跟没气儿了一样,奋力地垂着小脑袋不敢去看头上那阴沉的青年。
逼人的气势,带着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这青年英武而强壮,看向长乐的目光没有半分的妥协,显然不是一个乐于纵容她的人。
同时,他显然也不是一位会忌惮她公主身份就对她温柔的人,只是努力地磨牙,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再有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他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疲倦,脸眼连角都还有未散的忧虑,身上都是尘土,似乎方才经历了很久的奔波。
“世子!”
“表哥啊。”看到长乐一脸认罪的小模样儿,四公主心里酸软成了一片,急忙握住了青年的大手。
当她雪白的手包住青年坚硬粗糙的大手的瞬间,这青年的脸上露出莫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