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雁行呵呵笑道:“若再将产业过到方老爷名下,还能免税,是不是?”
方母眼睛一亮,好歹矜持住。
“咳,若真成了一家人,那是自然,岂不又省一大笔?”
她自然瞧不上商户,可儿子的身份和年纪确实有些不上不下。
他们倒是想巴望官家小姐,奈何认识的就那么几户,哪里就有那么合适的守寡的?
即便有,人家也想往上走,又怎会低嫁?
思来想去,与其这么耗着,倒不如娶个商户女子。
出身固然差了些,可有钱啊!
师雁行原本还想顺势结交个朋友,一看方母如此情态,彻底绝了最后一丝念想。
罢了,也在情理之中。
阶级分明,等级森严,凡人主动贴上来,必有所图。
哪儿有那么多裴远山之流肆意不羁的!
“夫人说笑了,”师雁行收敛笑容,“话赶话说到这儿,我也就挑明了,师家好味也好,那小作坊也罢,都是我的产业。即便我娘真要嫁人,了不起给她一份嫁妆也就是了,我跟妹妹自立女户,产业也好,人也罢,都不会跟过去,更别提过到谁名下。”
方母脸色一变,有些恼羞成怒。
我可以这么盘算,但你不能当众说出来!
“大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我儿何等身份,岂会……”
李妈妈也没想到师雁行脾气这么硬,还没几个回合就开始硬对硬,都吓傻了。
她恨不得自己没跟来,只敢弱弱地劝架。
“老夫人,师姑娘,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什么身份,一月二两银子一袋米的举人。”师雁行一针见血道,“我们自然不敢高攀,言尽于此,夫人也不必怪罪李妈妈,告辞了。”
举人了不起吗?
万马千军杀出来,确实挺了不起的。
但撕撸开来看,不就是个没实权的事业编嘛!
我二师兄还是呢,哼!
听师雁行还为自己说话,李妈妈难得有点感激。
可方母却已气炸了肺。
原本她以为对方一听是举人老爷,必然巴巴儿凑上来,这大姑娘今儿亲自登门也是表示亲近。
自古无商不奸,她还想着要不要来点下马威呢,谁承想,反倒被对方下了!
自从方文山中了秀才,方母一路被人捧过来,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方母重重一拍桌子,“我儿……”
李妈妈腿一软,差点跪下。
“以和为贵……”
你们打不要紧,能不能先放我出去?
千不该万不该,我当初就不该接这个破活儿!
如果可以,师雁行真不想闹得这么僵。
但对方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你不把话说死了,他们就一定会以为你欲拒还迎,反倒不痛快。
只是没想到方母这样受不住激。
不过想想也是,方家往前数十几年就是种地的,也就是方文才中了,这才渐渐脱离泥巴味儿。
方母目不识丁,见识有限,实在不能奢望她有多么深厚的城府和涵养。
她就是典型小人得志的代表:
目光狭隘,贪婪,自视甚高,易爆易怒。
方母唯一的依仗和骄傲就是举人儿子,所以张口闭口“我儿”。
周围人日复一日的吹捧让她迷失自我,除了几位官老爷,恨不得五公县内横着走。
在她看来,她儿子就是天上地下的宝,不可能有人拒绝得了。
这可是举人娘子!
“我们是商户,就是这么粗鄙,什么名声高贵的,那都是虚的。过日子先看银子!”
没银子说个屁。
师雁行冷笑,菱形小嘴儿一开一闭,扎得对方心都在滴血。
“令郎名下现有田地九十七亩,多为中等田,近几年田价稳定,中等田约在一两一钱左右一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