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麼多年来,师雁行对鱼阵真是掏心挖肺,担著姐姐的名儿,干著养母的活儿,一点点儿把个豆丁拽成现在的少女。
眼见著如今姑娘长大了,亭亭玉立了,能独当一面了……野小子出现了!
你要抢我闺女!
不对,你要抢我妹!
这他娘的是不是有点找死?!
可少年时期的懵懂多麼弥足珍贵,从理性方面来讲,师雁行又不忍心破坏。
更何况那姓萧的小子也没做什麼出格的事,就是见我家女孩儿美丽大方,心动……妈的顏狗该杀!
深入接触后发现我家女孩儿不光好看,而且极富内涵,心灵也美……哼,算你小子有眼光!
师雁行越想越烦躁,总觉得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症状,然后就在柴擒虎心惊胆颤的目光中喝醉了。
年后,萧渔果然拿著户籍文书去官府报名了县试,中间鱼阵频繁与他交流读书感想,倒很有点志同道合的意思。
县试结束,萧渔很顺利中了秀才,又因成绩优秀,入了京城本地的官办学堂,每月可领银米,日子一下子好过许多。
进了学堂之后,萧渔就不像以往那麼自由了,鱼阵开始跟他书信往来,倒有些像笔友。
托这个的福,师老板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一年之后,师雁行与柴擒虎诞下一女,乳名虎仔、嫖姚,大名柴嫖,寓意轻捷勇猛,爱若珍宝。
此时柴擒虎已近而立之年,同龄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却才当爹,一时欢喜无限,恨不得尿布都自己上手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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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虎仔断奶,骨头长硬了,能走几步了,当爹的只要不穿朝服时,都把小姑娘扛在脖子上骑大马,招摇过市毫不避讳。
有同僚看不下去,私底下同他说:「都说隔辈儿亲,你好歹也是四品命官,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柴擒虎不听。
「你连自己的崽子都不亲不疼了,还回去亲旁人?简直荒唐嘛!」
同僚:「……」
他娘的,这歪理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几年间,柴擒虎越发受重用,而师雁行与端阳公主也阴差阳错成了好友,外人见缝插针想要与他们交好。
师雁行是女子,年纪又跟绝大部分誥命夫人差辈儿,几乎说不上什麼话,官员们只好从柴擒虎身上下手。
之前他能推则推,如今却不推了。
这廝开始公然混饭吃。
最初又有人给柴擒虎递帖子时,原本都做好了被拒的準备,不曾想对方竟满口应下。
且不说做东的如何欢喜若狂,宴会当日,眾人却看著脖子上顶著个奶娃娃的柴擒虎目瞪口呆。
「唉,我闺女亲我,走不开。」柴擒虎小心地将虎仔抱在怀裡,不无得意道,「我想著诸位既然说是家常便饭,想必添个孩子不过分吧?」
虎仔老老实实窝在亲爹怀裡,软乎乎的胳膊腿儿一节一节的,两团腮帮子肉鼓囊囊,隐约露出来镶嵌著红宝石的攒丝金项圈。
小姑娘咕嚕嚕的大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等亲爹说完了,自己也挥舞著胳膊喊:「哇啊啊~」
好多人啊!
眾人:「……」
一时眾人面上直如开了染料铺子,赤橙黄绿青蓝紫,端的美丽。
原本喊来的窑姐儿,扭著腰肢到了门口的,被临时撵走了;
原本弄了新鲜烟丝来的,也只好憋憋屈屈收起来。
至於什麼吃酒的,说荤段子的,对著个吃得满脸油光的奶娃,你张得开嘴麼?
柴擒虎一点儿不受影响,胃口特别好,脸皮也厚,见满桌菜没几个孩子能吃的,这廝竟现场点起来。
「要个红豆蒸蛋羹,对,你没听错,红豆沙磨得细细的,蛋羹蒸得嫩嫩的……」
虎仔拍手,「蛋蛋!」
娘做的蛋蛋最好吃!
来点菜的伙计抬头,看著包房内為了满桌子的老大人们,有满脸褶子的,有一把鬍子的,还有颤巍巍直喘气的……
「……好,蒸蛋羹,就一个吗?」
看有几位老大人似乎牙口不大好的样子呢。
然后满面菜色味同嚼蜡的大家就发现了,有其父必有其女,虎仔这名字是真没起错,那麼刚断奶的丁点儿大的小崽子,真他娘的能吃啊!
不光吧塔吧塔吃完一整盅蛋羹,甚至还吃了好几条肉丝和一小碟子菜!
看著看著,包房内的氛围就有点变味儿。
有位老大人清清嗓子,笑容和蔼地对柴擒虎道:「柴大人,令爱真是康健,一贯如此饮食麼?」
这年月,大家孩子都生得多,可死得也多,越小心了越病病歪歪,好容易养活到能走能跑的年纪,那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