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别介意,我想,大家可能是有一些误会,不管怎样,今后大家都要在京海市的商场上交手,不如就趁今天化干戈为玉帛?”
话音落下,席上静了静。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邬娟说的话就是洛卫东想说的话,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不取决于洛卫东,而取决与这位年轻英俊的新贵。
但在众人瞩目下,傅予深却恍若未闻,不疾不徐地抬手盛了一碗汤放在洛诗面前。
“淋了雨,喝一碗汤会舒服一些。”
洛诗能感觉到众人视线中的惊疑不定,她低头看着白瓷碗里的汤,整颗心也飘飘浮浮,没有定处。
邬娟愣了半响才回过神,忙挤出一个笑容:
“是,是,看我,都没注意到小诗淋了雨,阿姨快去煮一碗热姜茶来,还有,再去找几件小诗的衣服过来,待会儿好让她换上。”
佣人小声低语:“可诗小姐的旧衣服都堆在仓库里……”
“那就去仓库找。”
邬娟眉宇里泄露了几分不悦,但对上傅予深的视线,她仍笑容和气:
“阿姨不懂规矩,让傅总见笑了……没想到傅总这么关心小诗,小诗一个人在外面住,有傅总和小段总这样的朋友在,我们做长辈就放心了。”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听在洛诗耳中却总带着几分刺耳。
“小段总?”傅予深语焉不详地复述了一遍。
邬娟却似乎心情愉悦了几分,颇有耐心地解释:
“喏,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个孩子,我们小诗的前男友,虽然分手了,不过我瞧着他对我们小诗还是很关心了,听说今天还给小诗披了外套……”
“外套的事,和段驰说了吗?”
傅予深忽然偏头看向身旁的洛诗。
洛诗点点头。
临走的时候她就跟段驰发了消息,她会把衣服送去干洗店,洗过后再还给他。
“那就好,到时候还是我让人亲自送过去吧。”
傅予深垂眸饮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漫不经心地道:
“顺道谢谢他今天,对我未婚妻的维护。”
“未婚妻”三个字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诧神色,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尤其是洛卫东,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傅予深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之前端着的那点架子顷刻间荡然无存,磕磕巴巴地开口:
“什、什么?什么未婚妻,你指的是谁?”
就连洛诗本人心中的震颤,也不比在座任何一个人少。
哪怕他称呼一声女朋友,洛诗都尚且能够保持镇定,但傅予深却如此从善如流地称呼她为——
未婚妻。
这三个字,似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无形中将不久前还形同陌路的她和傅予深,密不可分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真的要嫁给他吗?
这一切是不是有些过于混乱仓促?
洛诗摸不清傅予深究竟在想什么,她甚至期望傅予深这样说,只是因为他年少时的那一点不甘心。
……应该是吧。
这或许也是,报复洛卫东当年欺辱他的一种手段?
洛诗沉默良久,默许了这个称呼。
傅予深握着茶杯的手指松了松。
仿佛说出这三个字也让他心头的枷锁解开,他微微后仰,后脊抵着椅背,抬眸看向洛卫东时眼神里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压迫感。
“我指的当然是阿诗,今天是洛先生的寿宴,正式提亲还是另外选一个日子详谈,以表诚意。”
事情的发展荒诞得让洛卫东都忘了自己请傅予深来的初衷。
怎么就……发展到了提亲的阶段?
洛诗要嫁给他?嫁给这个身价亿万的名利场新贵?
如果他不是在开玩笑,那么之后的合作,洛家的转型——
“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场筵席在接连发生的突变中食之无味,傅予深和洛诗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
他执起洛诗冰凉的手,起身对洛卫东夫妇道:
“我今日第一天上门,原本应该陪到最后,不过……听说家里已没有阿诗的房间,那我们就不再久留,祝洛先生身体康健,事业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