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烛呲牙咧嘴,露出森白厉齿——撕了你!
“别废话,每个带凶兽进来的修士都这么说!我们月枭仙尊爱干净,弄脏了银沙集,有你们受的!”土地爷一边警告,一边退开,再度挥手让他们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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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烟还陷在“她是虞南棠”这个漩涡里出不来。
南棠见到缇烟神情恍惚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其实和她刚刚听到“缇烟”名字时的反应一样,她们虽然从没见过对方,彼此并不相识,却因为一场浩劫而被联系起来,而后一起做了三十年的“死人”,突然间遇到难免惊讶触动。
她们之于彼此,仿佛只是传说里的人物,只可念而不可遇。
然而世间缘分从来奇妙,遇到不可遇之人,见到不可见之物,没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感慨,这大抵就是未知旅程的历炼所给予的惊喜。
“别想了,相逢既是有缘!”南棠伸手搭上缇烟肩膀,“咱们已经踏进银沙集,你不给我多介绍介绍这地方?”
缇烟这才摆脱恍恍惚惚的境地,重振精神,道:“进了这里,第一重要,就是别让自己像个新人,否则容易被骗!”
她说完就走到落后几步的嫣华前面,推手挡开一个试图向嫣华兜售小物的低修:“不买不买,快走开!”
低修啐了声跑远,她才又道:“这里虽然禁止斗法,可不管坑蒙拐骗,尤其爱坑你们这样的新人。”说到这里,她特地看了眼嫣华。
嫣华讪讪收回好奇的目光:“没见过,我好奇。”
仙凡杂居的小镇,既有凡人的人情味,也有仙家的超脱,矛盾的两种气息在这里融合得很巧妙。凡人城镇会出现的——酒肆茶馆、杂货铺子、当铺铁匠铺大澡堂子……应有尽有。
南棠甚至看到袅袅生起的炊烟和茶馆里的说书人,这在重虚宫亦或浮凌山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当然,这些铺子里售卖的物件,除了凡人所需外,还有一半是修士所用。
“好奇也给我收敛点。”缇烟边说边带着几人往里走,“这条是银沙集的凡人街,不过在这里的可不全是凡人。你看那铁匠铺……”
南棠顺着缇烟所指望去,敞开的铁匠铺里只有两个人,一人拉风箱,一人打铁淬炼。
“那对师徒是菩音有名的铸剑师,在这里呆了几百年,就只专注一件事,打铁。你兜里要是够仙币,也能请他给你打把趁手的武器。”
南棠点点头,跟着缇烟继续往里走。
过了这条凡人街,就是修士的落脚处,也就那棵鬼榆真身所在之地。
“来了银沙集不能没有落脚处,前头就是供外来修士落脚的栖息地,按凡间的说法就是客栈,付钱就能住。”绰烟指向巨大的鬼榆,“土地爷是这儿最大的地主之一,你看他身上挂的那些洞府,都是给修士临时落脚的。还有后头山崖上建的那片也是,不过那就不是土地爷的地盘了,是土地爷的死对头,朝花婆婆的地界儿。”
她领着南棠与嫣华走到大树另一头,正好能远远看到依着山崖所建的洞府,洞府层层错叠,相互间有羊肠石阶连通着,十分特别,而近处的老榆树身上挂建的洞府,又如隐藏在茂密枝叶间的小木屋,彼此间也有木桥与木阶为引,同样别致。
此外,还有些零散建起的洞府,风格就更加奇怪,据缇烟说那是银沙集最富有的修士才可能拥有的独幢洞府。
总而言之,这是个光怪陆离的地方,不大的范围,却能从凡间万象看到仙境百态。
这让南棠开始好奇那位叫月枭的仙尊了。
“这些洞府要住得多少仙币?”嫣华好奇道。
“那得看你要住什么规格的洞府,按天来收的话,上到破万,下到近百都有。还有长住和短住的差别,长住会比短住便宜些,按月结算。”
“一天上万仙币?”嫣华惊得嚷出声来,引来附近修士注目,她忙又收敛,“抢钱么?我们春醒坊一天的开销也就一万多仙币。这些洞府看起来都长一个模样,也不大,哪值这么多仙币?”
“没见识!”缇烟笑骂一句,“外头看着是一样,里头别有洞天。你花得起这上万仙币一天的价格,里面不止有福地洞天,听说还有美修服侍,快活胜神仙。我就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去见识见识,也挑两个美男……”再看南棠和嫣华的表情,她又立刻道,“别想歪,他们只是负责照顾生活起居而已,没别的。”
很正经的服侍。
“哦。”南棠意味深长地回应一句。
“走吧,等会再带你们回来找落脚地,现在带你们见识赚钱的地儿去。”缇烟抛下一句,转身朝榆树和崖屋间的一处独立三层楼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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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这。”
随缇烟一句话,南棠与嫣华同时抬头望去。
这楼阁建得粗糙,无甚特别,楼阁外悬了个陈旧匾额,题着“织金”二字。
“织金楼是到这儿的修士发布任务的地方,想赚钱就到这儿来。”缇烟边说边进了织金楼。
夜烛与两只幼崽暂时被留在楼外,只有南棠与嫣华跟进织金楼中。
织金楼的大堂里摆着窄长的柜台,几个凡人男女在柜台后负责接待登记,这里住的凡人很多都在修士手底下讨生活,替他们处理着这些杂务,赚些仙币。
现下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整个大堂进进出出全是修士,人声鼎沸,织金楼的人忙得不可开交。
“要在这里接任务也得先登记,你们去柜台那登记,好了在这儿等我。”缇烟拍拍南棠的背,示意她们去排队,她自己则朝坐在角落的一个大汉走去。
那大汉跷着腿坐着,手里拿着杆烟枪一边抽着一边眯眼打量大堂内来来去去的人,看到缇烟走来,勾了唇笑起:“缇烟丫头来啦?”
“梁哥。”缇烟收起霜冷的模样,笑嘻嘻打招呼。
“又带新人过来?”梁哥瞥了眼正在排队的南棠二人。
“路上遇到的。”缇烟坐到他身边随意回道,又问,“梁哥,上回你说的白汲秘境,人满了没?”
梁歌柜台处收回目光,斜睨她:“快了。”
“那你看我成吗?”缇烟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盒匣子,打开。
淡淡金雾弥散出,梁哥眼都直了,就着那金雾便是一吸,缇烟却在此时合上了盖子。
“哪来的黄金云?”梁哥把手里烟杆放下,盯着她手里的匣子犯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