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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点来说,不是打架,而是夜烛单方面发怒,动手挠了月枭,月枭生吃了他一挠,并没还手。
他本在外头安安静静等着,尽量不想他们两人独处的画面,结果等了大半天,等到的却是月枭抱着人急冲冲出来,南棠面色苍白地窝在对方怀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忧急怒难当,月枭却没将他放在眼中,未作解释,径自抱走南棠,他如何能罢休,便出了手……
这些,南棠自然不知,瞧她那样大概还记挂着月枭的伤,他不就挠了一下,至于从银沙湾一直记到流云阁?他跟着她受过那么多次伤,也没见她紧张过。
二人已经回到流云阁,一回来,夜烛就进了南棠的神识虚空,二人面对面站着。
“月枭手背的伤,是你抓的?”南棠盯着夜烛问道。
面对她的疑惑,夜烛不加理睬,他气不太顺。
“你冲动了。”他不答,南棠就当成默认。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非行事鲁莽之人,她不懂他为何要对月枭出手。
“照你意思,我应该对你的死活不闻不问?”夜烛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方是化神期的修士,你对一个化神期修士出手,幸亏他没同我们计较,否则我们哪能安全回来?”南棠道。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月枭受伤。”夜烛背过身去,“心疼他被我抓伤?”
“……”南棠窒息了,沉默片刻,她道,“我没这么说。”
他到底从哪里分析出她心疼月枭的?
“你心里这么想的!”夜烛不依不饶。
南棠也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无理取闹起来,明明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今日一定要与我吵架就对了?”南棠也恼道。
夜烛不作声,只觉得胸口憋着股闷气,从看到她受伤起,到她被月枭抱着,再到月枭帮她贴背疗伤,除了担心她的伤势之外,他再一次感受到,没有实体的自己,甚至无法给她一个像样的拥抱。
这样不甘的情绪,从前没有过,极度陌生,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尊,只是个凡夫俗子,似懂非懂被情绪牵着走,却又无从对她说明。
身后一片沉默,南棠也闭上了嘴,夜烛却反而开始反省,他低叹一声,刚想开口,腰间忽被南棠的手臂缠上。
魂体相触那一刻,战栗席卷而来。
“还要吵架吗?”南棠的声音幽幽响在他耳边。
夜烛低头看她的手,听南棠挑衅的话语:“继续吵呀!你吵一句,我就碰一下。”
她的手,融进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吵架就碰你,看这架能吵多久?
半刻也吵不下去,夜烛低声道:“虞南棠……”
尾音有些绵长,像是动情般,还透着男人的无奈屈服。
南棠凑到他颊边:“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见到你了……你向我伸手。”
夜烛一怔,听她又道:“夜烛,我想见你。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没有第三种可能,好吗?”
不允许遗忘,也不允许消逝……
夜烛猛然间转身,魂体缠上南棠。
换种方式和她接着“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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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愉的时刻总是过得太快,夜烛回到赤宁兽体内,精神抖擞地起来,南棠亦睁眼,意犹未尽地咬唇望望他。
“吼——”夜烛朝她一声低喝:不知足的妖精。
南棠笑嘻嘻地起身:以后要再吵架,就用这办法,万试万灵。
至于吵架的原因,谁管呢?她不在乎了。
一人一兽飞出流云阁,阁外有人招手:“南棠!”
竟是缇烟找来了。
“给你传音你没回,我就找了嫣华,她让我来这儿。”缇烟正坐在树下与嫣华闲谈,见她出现才站起打招呼。
嫣华解释道:“师叔,我去找过你,但你和阿渊专注入定,我没敢打扰你,所以让缇烟过来了。”
听她说到“专注入定”,南棠和夜烛都有些心虚地转开头。
“寻我何事?”南棠从赤宁兽背上落地,走到两人身边。
两只小赤宁跑了过来,扑到赤宁兽身上撒起娇来,夜烛好脾气地趴到地上,任两小只上下其手。
“前段时间不是与你提起过,有位大买家想收虚土,并且希望能与你结交,我已经打听到了,买主是玄昊山秋明庄的掌门穆白鹤。”缇烟毫无废话,直切主题,“菩音西南地界发现了一个大型秘境,目前并无归属,西南两山九位山君十六门派准备联合探入秘境。秘境乃是新生,没有人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因而各大门派都在广招探宝能手。”
南棠听到这里来了兴趣,问道:“两山十六门派,出动这么多的修士,想必此秘境规模不小。”
“嗯,据说非常大,里面灵气充沛,应该藏有许多秘宝。进了秘境就各凭本事,所以各大门派都在找探矿寻草辩木觅兽的人才。虚土并不好探也极难挖掘,非有探矿秘法者不可得,而穆白鹤又正在寻找这类人才,所以对你起了兴趣。”
“消息可靠吗?”南棠盯着缇烟。
缇烟想起自己被杨成下套的事,拍了下脑门道:“两山十六门联合探秘境之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因你闭关所以没有听说,现下在整个银月集也传得沸沸扬扬。为了表示诚意,穆白鹤托银月楼的掌眼送来了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