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法力,这镜室内的灵气,彻底消失了。
没有法力和灵气,他就成了普通人,而最最可怕的却是,对手拥有灵气。
巨大的恐惧袭来,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转身想要离开此地,却被一道无形气墙挡回,他神色骤变——是结界?不,是比结界还要可怕的东西。
“怎么回事?”韦欢失声脱口。
他与谭蕊也已发现镜室灵气全空,自己的法术一点也施展不出,就与此前夜里突发的情况一模一样。
“啊!”谭蕊突然间惊呼。
原本无力反抗的缇烟一掌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握着枯骨爪的手腕反向缓缓折下,而她竟半点力量也使不出。
而萧寂也从地上爬起,死死盯着韦欢,噬血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啃食殆尽。
地面三束虚土没进萧寂三人体内,再加上南棠的春种生气,他们的伤势不止急速恢复着,灵气源源不绝涌来,对面李瑞松几人却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术法都使不出。
只闻“咯噔”一声,谭蕊惨叫出声,俏脸痛到狰狞,她的手腕被缇烟硬生生拗断。
韦欢退后数点,骇然望着眼前修罗般的四个人,顾不上谭蕊,只道:“萧寂,你听我说……”
一个“说”未落,萧寂已欺身到他面前,手中一道金光直没韦欢丹田,一声惨叫响起,韦欢瘫倒在地,额前生汗,满脸惊恐地朝后缓缓挪去。
对于修士而言,灵气尽失法术不再,而对手却能施展神通,这不啻于最为恐怖的情况。
结丹之力碾压元婴,又有何难?
袁赫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转身想要逃离此地,缇烟却不没给他们机会,手中弯刀飞出,几道幽光直没他们丹田,惨叫连连。
“你别过来!若是杀了我,玉京阁和云台山都不会放过你们,我师尊如今人就在外头,你胆敢动我一根头发,他会将你们挫骨扬灰。”李瑞松看着逼近自己的南棠,知道今日服软讨饶已不可能,索性强硬道。
“是你要杀嫣华?”南棠没有表情,脸上绽裂的肌肤下几道青光闪过,越发骇人。
她这辈子,能够交心的朋友太少太少了,嫣华在山尽峰守了她三十年,一路又陪着她风雨中走过来,在她心底早就重逾自己,而当年重虚一役,她看着无数同门死在面前而无法相救,早就在她心里埋下一丝杀意,她离开重虚时暗暗发过誓,这辈子绝不让身边至亲再殒身眼前,李瑞松适才所行,激出她心头杀念,顷刻之间温柔成刃,冰冷尖锐的杀气席卷了李瑞松。
一道银光闪过,南棠手中虚土凝成碎镜,没等李瑞松武器,那碎镜镜片就脱手而出,没入李瑞松前额,又自他后脑飞出。李瑞松缓缓坐到地上,手里是一尊掐碎的小像。
幽幽青光从李瑞松额前飞出,南棠手一抓,就将那青光抓入掌中。
李瑞松的元婴在她掌中不断挣扎着,南棠低头看了看小像——这应该是向外面示警求救之物,收到消息的人极可能是云端上站的强修。
她的这个禁灵阵并不完整,只是情急之下激发出来的,所笼罩的范围有限且持续时间极短暂,李瑞松三人是因身在其中猝不及防,才落入她的领域法阵中,若是他们能撑得再久一些,或是从外部攻来,她这法阵恐怕都没有效果。
若是那强修来袭,他们还是挡不住。
南棠微微眯眼,想着是要用李瑞松的元婴为质换自己众人的生路,还是斩草除根?
还未决定,突然间整个地面剧烈颤动起来,四面镜壁纷纷碎去,露出其后山岩,南棠的领域岌岌可危。
“把李瑞松放出来,否则本座将尔等剔骨抽筋炼制灯油!”
雷鸣般的声音响起,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疼痛不已。
李瑞松的师父已经出现在洞外,他没有进洞,震掌挥出一道掌劲压上沉龙接天山,震得地面、甬道与镜室不断颤动,仿佛要坍塌一般。
南棠攥紧手中元婴,正欲说话,却闻一道龙吟自脚下的地底传出,一声又一声,直通九天。
地面震动得更加厉害,而这一次同时震动的,还有整座沉龙接天山。
洞外之人蹙眉退飞半空,惊疑不定地看着仿佛要裂开的巨大山峦。
南棠唇畔忽然扬起——夜烛要出来了。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一声震天巨响从山间传中。
整座沉龙接天山从中间裂开,就连镜室亦裂成两半,缇烟、嫣华、萧寂甚至于还没死的韦欢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裂开的山体。
一道银光冲天而起。
随之而来的,是磅磗浩大的龙威。
第76章 骸龙
沉龙接天山隆隆作响,镜室内的镜子完全碎去,刺眼银光散开,又被满地碎镜向四方折射,这阵光芒愈发强烈,逼得众人别开头去,难以直视这片光芒,只有让人颤抖的龙威,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可怕气势,向四野蔓延。
众修只觉得窒息,身体仿佛被巨大山峦压住,心脏被巨掌攥紧,每跳动一下都艰难非常。
浮在半空中的修士已经又退了十余丈远,但仍然不能躲过这股滔天威压,垂落身侧的手正微微发颤,他已从满眼惊疑化作满面惊骇,不停猜测着这座山下到底镇压着什么被放了出来。
离沉龙接天山不远处的地方,近百名修士已齐刷刷停下赶往沉龙接天山的步伐,不管是飞在半空中的,还是落在地上的,都同时惊诧地望向远空。
清亮的龙吟一声声传来,在山谷之间回荡,不绝于耳,滔天的威压席卷而至。
天色刚刚擦亮,可沉龙接天山的方向已经亮如白昼。
似乎有什么,要冲破这片土地。
就在众修满心惊愕猜测纷纷的时刻,破山的银光间突然腾起一道黑影。
黑影飞到沉龙接天的正上空后便不再继续,凌空浮着,细长的身子在空中缓缓游动着。
众人失神般望着,直到那阵银光又渐渐隐去,仿佛回归地窍般黯淡下去,才终于有人脱口而出——
“龙!”
一条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的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