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夜烛恼火道,出口的声音却极为清悦,没有男人的低沉。
这样的夜烛,与在星罗界里遇到的本尊,有着天壤之别。他的本尊俊美得有些不真实,总有几分只可远观的意思,不像如今,便有些小脾气,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宠着哄着。
两厢对比,南棠险些笑出声来,因怕再触怒他,只能生生忍着。
“好好好,不碰就不碰。”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夜烛更恼怒——这口吻,把他当什么了?
他怒而甩袖,一语不发朝前走去。
林清沅跟着南棠出来,目光在他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虽然十分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悲雪拜山典结束了,林仙友接下去有何打算?”南棠见好便收,不再触夜烛霉头,转而朝林清沅微笑道。
“还没想好,可能到处走走吧,我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修仙也是一样,总是闭门造车,心境很难突破。”林清沅便道。
虽然相识的日子不算久,但几番接触下来,南棠打心眼喜欢这个姑娘。和她认识的大部分修士不一样,林清沅有着非常纯粹且坚定的道心,至善至诚,非常难得。
“要是林仙友没有要务缠身,不妨随我去长渊脉走走?”南棠开口邀请。
林清沅眼睛一亮,想也没想就道:“好啊,长渊脉的洗泪河乃是当年仙魔之战的遗址,我早就想去看看,能与你结伴同行,再好不过。”说话间她顿了顿,又道,“你叫我沅沅吧,我师父和同门都这么喊我,老是仙友仙友的,太见外了。”
南棠微微一笑,唤了声:“沅沅……”刚想让她也喊自己名字,前方却忽然有人扑通一声朝她跪下,挡住了她的去路。南棠与林清沅驻足,惊讶地盯着这人。
拦路的修士境界很低,不过筑基,看打扮是个散修,生得颇为英俊,目光谄媚地盯着南棠。
“虞尊在上,小修孙珀,仰慕仙尊已久,今日有幸得窥仙颜,五内俱沸,斗胆上前毛遂自荐,希望能拜入虞尊座下。”这人一边激动道,一边看南棠表情,见她略蹙双眉,马上改口,“小修自知资质不佳,不求成为虞尊弟子,只盼着虞尊能给个机会,让小修侍奉左右,小修便心满意足……”
孙珀话没说完,就被人揪着后襟从地上提起。
“她身边已经有侍奉的人了!”清悦却冰冽的声音响起,落在孙珀耳边,也落进南棠耳中。
“侍奉的人不嫌多!”孙珀一边挣扎一边道,脖子不住衣襟里缩,像只急欲脱壳的龟。
“哦?”夜烛提着人望向南棠,“他说侍奉的人不嫌多,你怎么想?要收么?”
说话间,他还笑了笑,很温柔地询问南棠。
南棠哪里敢说一个“要”字,忙道:“不要不要,有你就够了!”
“听清了吗?”夜烛冷冷一语,将手里的人扔到街边。
孙珀犹不死心,还想说话,夜烛手里已经聚起青光。
“还不快滚!真要逼我动手?”夜烛忍无可忍。
只闻“轰”地一声,青光落在孙珀身边的地面上,吓得他脖子又一缩,抱头就逃。
南棠讪笑着面对夜烛的冷脸。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上回在悲雪城主府里也发生过一次。
世人到底对她有什么误会?
她明明是个极正派的人!
南棠想不通。
————
南棠想不通的问题,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哈哈哈……”缇烟听她说完仙灵坊外发生的事,笑到全身抽搐,一点面子也没给她,那张总是冷颜冷色的俏脸也因此而生动起来。
“笑够没有?”南棠沉了脸。
今日她是来找缇烟与嫣华商量正事的,顺嘴提了提昨日的事,没想到竟被缇烟毫不留情地嘲笑了。
“抱歉,实在忍不住!”缇烟忍了又忍,才算把这阵笑意给咽下,“这不能怪他们,你不知道外头怎么传你的吧?”
南棠摇头——没人到她面前说过这些。
“长渊新尊虞南棠有天人之貌,风流妩媚,裙下拜臣众多,连银沙月枭也为其风姿倾倒,身边侍修皆绝色,下至媚门美男,上至灭劫强仙,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走马灯似的换。”缇烟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再说不下去。
这要不是她深知南棠为人,怕也要被外头的传说给骗去了。
南棠听得嘴巴都快合不上。
她的身边来来去去,也就夜烛一个人,媚修是他,星罗界的强仙也是他,现在的小鹿仙还是他……好吧,外人眼里可能是多了点,但是——
“怎么连月枭仙君都扯进来了?我与他之间光明磊落,哪有私情?”
“别急,还有你师兄江止和师弟萤雪……说江止因你绝情解契而神伤,说萤雪对你紧追不舍……总之,他们觉得虞尊喜好男色,只要能入你法眼得你青睐,便能仙途无碍!”缇烟转述着坊间听到的消息,举起双手,一个个数下去,“你看,月枭,姬潋,星罗界的上修,新收的鹿仙,江止,萤雪……十个手指头快满了。”
“……”南棠险些将桌子给掀翻。
“你也别气了,坊间传闻而已,人一旦名气大了,难免传出些风流韵事来。况且以你如今实力与地位,就算真的多找几个男人,也没什么。自己过得舒坦才最痛快。”缇烟不以为意地安慰她。
南棠深吸几口气——多找几个男人?她怕夜烛能提刀从赤冕追来。
“不说这些了!”她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望向不远处的嫣华,问道,“她怎么了?”
她和缇烟在这里谈了半天,嫣华却迟迟没有过来,一门心思在树下拿着小锄头刨土,这不合嫣华的脾性。
“没什么,和萧寂闹别扭了。”缇烟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