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徐逸之抚着滚烫的薄唇,餍足地笑着。
“我输了。”仓洺嗓音沙哑,眸色发红。
“可我感觉到,你还没死心。”徐逸之掀开被子走到仓洺面前,眸色冰冷地睨视对方。
两个同样高大,同样俊美,同样气势迫人的男子,像两座巍峨的山,用彼此最为坚硬的棱角和岩石相撞着。
“对,我没死心。”仓洺平静开口:“明明输得这么彻底,可我反而更想得到他,你说奇不奇怪?”
徐逸之摇摇头:“一点儿也不奇怪,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不,不是因为得不到,”仓洺闭了闭眼,静默片刻,然后才沉沉开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徐逸之微微一愣,继而失笑:“你说得对,他本来就是最好的。”
仓洺坚定道:“我的放手,只是暂时的。”
两人用狂暴的气场彼此压迫着,交锋着,直到整个世界的结界都开始震颤才缓缓休战。
“输了就要认。”徐逸之冷笑道。
仓洺沉默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个纯金烟盒。
徐逸之接过烟盒把玩,兴味道:“没想到你会把本源做成一个烟盒。”
“你不也把它做成了一个打火机?”
“是因为拿起烟盒,就会想到秦青?”
“你也一样吧?火苗点燃,就会照亮他的脸?”
说这些话的时候,烟盒上的符文漩涡开始缓缓转动,一股浩瀚的力量由漩涡中心源源不断地输入徐逸之的手掌。
徐逸之苍白的脸很快就变得红润又健康,略微消瘦了一些的身体重新注满澎湃的力量。
仓洺拧起眉头,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力量的输入中止了,徐逸之的气场也越发骇人。纯金烟盒上的符文一个个黯淡下去,由鲜活神秘变得刻板沉闷。那只旋涡状的眼,仿佛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我没想到我会赢。”徐逸之把玩着烟盒,忽然感慨一句:“就算输了,我也不后悔拿自己的命来赌。但我真的没想到我会赢。他那么坚信我爱着他,于是也不顾一切地爱着我,真是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他克制不住地低笑了一声,漆黑眼眸里泄出无尽爱意。
仓洺冷冷睨他,不言不语。这种胜利者的言论和姿态,只会激发他的痛楚和嫉妒。
就在这时,秦青推门进来,看见烟盒眉头便是一皱:“仓总,你不要给逸之抽烟!我让他戒烟的!”
徐逸之连忙举起双手,赔笑道:“乖乖,我没想抽烟!答应你的事我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乖乖?仓洺拧眉。这个昵称让他心里一阵烦闷。他拿过烟盒,把里面的细长烟卷尽数倒入垃圾桶,末了又把空空如也的烟盒递给秦青,沉声说道:“我也准备戒烟。这个烟盒以后用不上了,送给你吧。”
话落,他大步离开病房,走到无人的角落才掏出一条手帕,捂住嘴,轻咳几声。
手帕是纯黑的,所以没人发现他咳出的是一大团鲜血和内脏的碎块。这就是输掉赌约的代价。
病房里,秦青把那个纯金烟盒对准窗外的光线,仔细看了看。原本闪耀着金光的神秘符文此刻竟蒙上了一层氧化的灰膜,是接触了什么化学试剂吗?
秦青用指尖擦了擦,心里觉得可惜。
徐逸之没有要回烟盒,反倒把自己的黑金打火机也递了过去:“我这个火机也用不上了,给你吧。”
“你们两个倒是挺自觉的。”秦青半点也不推辞,把两样东西都装进了裤兜。
跟着秦青一起走进病房的医生原本要给徐逸之讲解治疗方案,看见他精神奕奕的脸,不由一愣,继而谨慎地说道:“徐先生,要不我们先别化疗,再做一次体检吧。两周后等结果出来,我们再看?”
两周时间眨眼就过。
秦青一大早就拎着自己亲手炖的鸡汤,来医院探望徐逸之。
敲门进入病房之后,他诧异地挑眉。
只见秦子实坐在病床边,正压低嗓音说着什么。
“短短一个月,真是物是人非。罗门的项目已经启动,投资尽数到位,我也当上了优途的欧洲区执行总裁。没想到回过头来,徐总你竟然得了绝症。世事真是无常啊!”
秦子实幽幽叹息着。
“世事无常?”徐逸之玩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恐怕还没领教世事的无常,有些话未免说得太早了。”
“再晚一些,我怕是没机会跟你说话了。”秦子实眯眼而笑,话里藏着深深的恶意。
他在暗示徐逸之很快就会死亡。
秦青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敞开的门。
“秦青,你来啦。”秦子实站起身,用遗憾的口吻说道:“爸爸妈妈、祖父外祖,都接纳了你和徐总,我以为你们以后肯定会很幸福。但是这个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很担心你们,所以来看看。”
“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秦青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直言不讳地问。
“你觉得呢?”秦子实包容地笑了笑。
即将失去徐逸之的庇护,秦青算个什么呢?
没错,秦子实就是来看笑话的,这一点不必隐瞒。更何况他现在平步青云,财势双收,而秦青连工作都辞掉了。再和这人攀比,秦子实竟觉得掉价。
“我只是来看看,没有恶意。”秦子实朝门口走去,跨出门槛时却又回头,问了一句:“听说徐总的病已经是晚期了?等得到配型吗?要不然我也跟徐总配个型试试?说不定这病是去欧洲考察的时候染上的,那边是能源开发区,环境污染比较严重。唉,要是不去欧洲,徐总现在应该过得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