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吗?”白石把覆在秦青后脑勺的手,慢慢移到了对方冰冷的脸上。
他用粗糙的指腹揉了揉秦青嫩嫩的腮帮子,温柔低语:“你只是一个艺人,不是资方。你不靠公司给你找资源,不靠朋友帮忙牵线,你难道还能自己产饼?你能从我这里拿到朱晨风的资源,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郑桥松凭什么不允许?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回头找朱晨风拿剧本,你好好看看。”
白石直起腰,拍了拍小孩毛绒绒的脑袋。
秦青被哄得晕晕乎乎的,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很有本事。
陈子兴收回担忧的目光,自嘲一笑。是啊,秦青能轻而易举地从郑桥松和白石这里拿到资源,是他自己的本事,别人学都学不来。
秦青咧开嘴,高兴地笑了,然而只是一瞬,他就清醒过来。
他终究还是忘不掉郑桥松的那些质疑。现在的他只是郑桥松的一个附属品,活在对方的施舍里,所以连同他的爱也被看成了基于物质而产生的贪欲。
如果他换一个人依附,事情只会变得更可笑。在郑桥松眼里,他永远都无法摆脱拜金贪婪的形象。
想到这里,秦青大步朝电梯口走去,拒绝道:“我不要你的资源,我自己去找朱晨风。”
“朱晨风不可能答应你。你爸爸都叫了,不拿资源不觉得吃亏吗?”白石迈开长腿追上去,劝说道。
“我有办法让朱晨风答应。”秦青很笃定,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握住白石的手腕,不高兴地勒令:“你现在也叫我一声爸爸,我就不吃亏了。快叫!”
白石哭笑不得,用力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我叫你祖宗行吗?小祖宗!”
秦青装模作样地撇撇嘴,然后才狡黠地笑了。
陈子兴也追上去,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秦青能搞定郑桥松和白石,却绝对搞不定朱晨风,那个人脾气最是倨傲,看谁都不顺眼,影帝影后到了他跟前也得伏低做小。
圈内得罪过他的人基本上都被封杀了。像秦青这种还能蹦跶的都是因为后台太硬。
朱晨风早就说过,他不想再看见秦青。如今秦青主动去找他,两人一定会产生冲突。
以往要是发生这种不可控的情况,陈子兴早已给郑桥松打去电话,求他来处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陈子兴拿出手机却始终不曾拨号。
他甚至隐隐想着,就让秦青去找朱晨风好了。秦青活得太顺利,所以才会越来越任性。叫他撞一撞南墙,好好地疼一阵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通讯录已经打开,指尖也触到了“郑总”二字,但陈子兴眨了眨暗影浮动的眼,又把手机塞回了裤兜。
秦青走到电梯口,准备下去。
郑桥松的助理却在身后叫住了他:“秦青,你稍等,郑总找你。”
秦青回过头,撅了噘嘴。
走廊对面,郑桥松打开办公室的门,招手唤道:“秦青,你过来。”
梁老师站在他身后,笑容和蔼地冲秦青点点头。
白石浓眉紧皱,冷笑道:“他那是什么动作?叫小狗呢?”
秦青这只小狗却乖乖地走了过去,纵使满脸委屈,脚步沉重,心里还有很多伤心和难过。他的喜欢,就是这样的难以割舍。
白石低咒一声,心里涌上巨大的不满。
陈子兴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
助理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陈子兴,这里有一份练习生的合同,你过来签一下。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跟着秦青了,你去上培训课。”
陈子兴脸色煞白地问:“练习生?”
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梁老师已经说了,会帮他寻找表演的机会,他可以一边跟着秦青,一边等待梁老师的消息。秦青要去片场拍戏,说不定借着秦青这块踏板,他自己也能找到机会。
如果当了练习生,他只能待在培训中心学习,一切安排都要听公司的。
两年时间,他等不起!
“秦青,我不是说要跟我爸妈打个电话才能签约吗?你为什么擅自帮我做决定!”失神之下,陈子兴冲上前,一把拽住秦青的手腕。
他素来温和的面庞此刻竟露出阴沉的神色,说话语气也颇有些咄咄逼人。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秦青一句话便把他的人生计划全部打乱!秦青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秦青被拽得踉跄,慌忙抱紧怀里的996。
白石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大步上前,轻而易举就掰开了陈子兴的手,反扭到背后。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他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
看见郑桥松对秦青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胸腔都快气炸了。这个人偏偏在他气头上对秦青动手,找死呢!
“啊,好疼!”陈子兴痛得惨叫,被怨恨冲昏的头脑这才恢复清醒。
郑桥松见情况不对,已快步走来,急促地问:“怎么了?是他吗?”
他的嗓音里隐藏着一丝狠戾,只因他错以为陈子兴是写血书的人。
“不确定。”白石摇摇头,放松了一些力道。陈子兴的腕骨被他钳住,发出吱嘎声响,差一点就要断裂。
“那是什么情况?”郑桥松下意识地揽住秦青的肩膀,把人拉进怀里保护。
秦青一会儿看看白石,一会儿看看郑桥松,然后又看看陈子兴,满脸懵逼。
“你问他吧。”白石依然扭着陈子兴的胳膊,没有松开的意思。秦青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变态,而这个助理是嫌疑最大的。
“你为什么忽然对秦青动手?”郑桥松锋利的目光一寸寸扫视陈子兴,带着彻骨的寒意。
陈子兴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涨得通红。
他要怎么说呢?秦青帮他求情,给他一个练习生名额,在这些人看来应该是好意吧?然而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