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浪又一浪的掌声中,陈子兴脸色苍白,极度难堪。他出卖自己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很不甘,可是又能如何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青到底有没有模仿自己。秦青赢下这场试镜,靠的是实力。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以及灭顶的绝望,让陈子兴几近晕厥。但他咬咬牙,坚持在台上站定。
脸已经丢光了,里子不能再丢。
但朱晨风显然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举起手,示意大家停下鼓掌,朱晨风看着陈子兴说道:“男一号和男二号都由秦青扮演,这个结果你接受吗?”
陈子兴扯开一抹苍白的笑容,嗓音沙哑地说道:“我接受。”
“演到最后三分钟的时候,我还在你们之间犹豫,因为你们的演技各有千秋,不分上下。”
朱晨风翻看着笔记本,语气漫不经心,言辞却颇为伤人:“在最关键的时刻,你没接住秦青的戏。你不是演技不好,只是灵气不够。秦青的即兴发挥可以让我眼前一亮,而你一直被禁锢在剧本里,缺少自主性。我喜欢跟有创造力的演员合作,谢谢你的参与。”
陈子兴最厌恶的事,就是把自己拿出来与秦青进行比较。
私底下,他会恨得发狂。可是站在台上,他又能如何?他只能笑着点头,装作真心实意地对秦青说一声恭喜。
秦青连一句谢谢都没回。陈子兴给他的感觉怪怪的,像鬼魂一样阴森。他躲都来不及,才不会跟对方说话呢。
秦青指了指自己胸口,笑开了花:“双胞胎给我了?”
他需要从朱晨风这里得到确认。
“怎么?你不想要?那我给别人?”朱晨风挑着眉梢逗弄一句。
秦青慌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特别想要!谢谢朱导,谢谢朱导!”他弯下腰,连鞠了三个躬,漂亮的脸蛋泛上兴奋的红晕。
他开心的样子很有感染力,能让那些赠给他礼物的人得到最为直观的享受。
朱晨风愉悦地笑了,招招手,让秦青赶紧从台上下来,别耽误别人试镜。
秦青一溜小跑,下了舞台,跑到朱晨风跟前,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热情地抱了抱这个人。
朱晨风愣了一秒,然后就低笑着抱紧小孩,手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卫东阳微微倾身,目光暗沉地看着两人。
放开朱晨风之后,秦青跑到卫东阳跟前,俯下身抱住对方的脖子,小小声地说道:“嘘,不要告诉别人我从你这里偷题了。过后我请你吃饭。”
卫东阳阴鸷的眼眸亮起微光,嘴角也挂上了愉悦的弧度。他回以拥抱和温柔的低笑。
秦青这才放下心来,活蹦乱跳地回到郑桥松和白石身边。
今天这场试镜太刺激了。用实力赢得的胜利,滋味果然很美妙。
秦青抱起996,用力揉搓了两把。与此同时,他的脑袋也遭到了郑桥松和白石的揉搓。
另一边,陈子兴浑浑噩噩地回到原位,失魂落魄地看着舞台。
“我说过了,这事能不能成,最后还得看你自己。你的演技在同龄人里算是出类拔萃,但是没有办法,秦青的确比你强太多。他很有灵气,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演技让人不得不服。”庄永月就事论事地说道。
这些话,无疑是一把把刀子,刺进陈子兴本就鲜血淋漓的心脏。
“庄姐,谭总那里还有办法吗?”
一旦走过捷径,对特权产生了依赖和崇拜,或早或晚,一个正常人总会变成欲望的奴隶。
庄永月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陈子兴的变化。这种变化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控制一个人需要花费很多心思,控制一个奴隶只需拽一拽手里的绳子就行了。
“试镜结束后,我们把谭总约出去聊一聊,看看他怎么说。”庄永月暗示性地看了陈子兴一眼。
陈子兴身体一僵,却没有再抗拒,只是沉默点头。
试镜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陈子兴和庄永月顺着人潮往外走。
秦青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只胖猫,叽叽喳喳地跟白石说着什么。白石的朗笑声隔了很远都能听见。
到了剧场外面,郑桥松把挂在自己西装口袋上的墨镜摘下来,戴在秦青脸上。白石往秦青头上扣了一顶鸭舌帽,顺手揉了揉秦青的脑袋。几个保镖迎上来,把秦青保护在中间,用身体挡住偷拍的镜头,严严实实送上车。
那阵仗,那派头……
几个超一线明星只能站在一旁,等秦青的保姆车走了才敢让司机把自己的车开过来。
哪个圈子阶层分明,不可逾越?娱乐圈无疑是其中之最。待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从一开始就被贴上了各式各样的标签,处在不同的阶层。
十八线、二线、一线、超一线……
被人明晃晃地标记之后,谁能服气?谁不想着爬到更高处,看更美的风景?
陈子兴的眼珠爬满血丝,面容灰败又憔悴。
庄永月皱眉道:“别看了,短时间内你只能仰望他,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陈子兴收回目光,没有吭声。
“他有资本力捧,你呢?”庄永月不放过任何一个敲打陈子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