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现在是敏感时刻,楚教授那边若是发现了——”
云惊寒打断了卡福的话:“我昏迷的时候,楚南溟也入侵了病房的安保系统,夺走了我这里的监控权。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说是不是?”
卡福完全不知道军长被监控的事,面上露出几分惊怒,然后垂头应诺。
“这些人您准备怎么处理?”他定了定神,指着名单问道。
“云易行的死刑我亲自动手,别人你们看着办吧。军事法庭怎么判,你们就怎么执行。”云惊寒飞快键入指令,表情非常淡漠。
别人对他无情,他只会更无情。
“是,我马上把人送去审判。”卡福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
就在这时,外面有士兵禀报:“军长,秦先生来了,人在楼下等电梯,马上就到。”
云惊寒飞快舞动的十指不由僵住,冷酷的面容微微一变,竟露出些许慌张。
“你出去!”他撤回光屏,飞快下令。
卡福愣了一愣,这才转身跑出去。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看见自家吊炸天的军长竟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躺在床上装死。
上一秒还说要亲手杀了妹妹,下一秒就这么怂……
卡福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幻灭。
不远处,电梯门开了,秦青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披着一件驼色风衣,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色有些苍白。
看得出来,他很匆忙。大半夜冒着冷雨跑到医院,只是为了见自家军长一面。只可惜军长醒了,他却英年早婚,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卡福脑补了二十几万字的be小说,不由叹出一口气。
秦青见到卡福已经没了往日的拘谨和敬畏,反而有些魂不守舍。
“我要进去看云惊寒。”他丢下这句不太有礼貌的话,径直推开门走进去。
卡福伸长脖子瞟了一眼,视线却被自动合拢的门板挡住了。
秦青大步走到病床边,垂眸看着双眼紧闭的云惊寒。
他眼眶止不住地发红,鼻头也有些酸酸的,愧疚和心疼让他好半晌说不出话。
不知站了多久,他竟掀开被子,爬上床,躺在了云惊寒身边。思绪极度紊乱的他并没有发现病房里的医疗器械少了很多,也没有发现云惊寒微微僵硬的面容和身体。
他扯过被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也盖住了云惊寒。
被窝里黑漆漆的,不透一点儿光,呼吸声和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晰。
就是这个感觉,狭小,幽闭,令人恐惧绝望。
秦青侧过身,在黑暗中摸索云惊寒的手。
如果他拥有猫一般的夜视能力,他就会发现,云惊寒狭长的眼眸已经睁开,比鹰隼更为锐利的深瞳在一片漆黑中闪烁着危险的暗芒。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
当秦青摸索着想要握住他的手时,他主动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秦青竟然没有发现异常,立刻握住这只手,以十指紧扣的姿势。这个动作似乎带给他很多安全感,于是他在棉被里重重吐出一口气。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股带着清甜暖香的气流并没有吐在棉被上,而是直接拂上了云惊寒的脸。
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不自觉地泄出一丝沉溺,嘴角那抹兴味的笑容带上了危险的侵略欲。此刻的云惊寒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等待着猎食的那一刻。
秦青握住云惊寒的手,慢慢说道:“你一直是清醒的,对不对?”
云惊寒眸光微闪,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你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清醒的,身体却不能动,也看不到光。”
这句话让云惊寒放松下来,表情却有些惊讶。他以为小骗子永远都不会发现。
“那台机器是监测脑域活动的,它可以捕捉你的意识,对不对?我来了,它就发出日光,我不在,它就发出死亡射线。我为什么不一样?”秦青靠近了一些,声音里带着沉闷和难受。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鼻尖只差一点就要抵上云惊寒的鼻尖,更不知道自己的薄唇几乎快要贴上云惊寒的薄唇。
每一次说话,吐息,他都会把清甜的暖流吹入云惊寒的鼻腔和唇缝。
云惊寒的眼眸眯了又眯,喉结上下滚动,漆黑瞳孔里闪烁着极致危险的暗芒。明明已经醒来,获得了自由,但内心之中却仿佛还有一头野兽永远得不到安抚和满足。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晰,这只野兽是因何而生。
“因为你是我的欲望。”他在心里默默回答。
“因为你认定我是你的朋友,对吗?”秦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也带着一丝感动。
“那台机器是由你的意识操控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把我当成了朋友,允许了我的靠近。”秦青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即使这样的猜测永远都得不到云惊寒本人的确定,他也愿意这样想。
“你需要我,是吗?”秦青哭了。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所以他可以尽情地流泪。
云惊寒只能用灼热的目光舔舐他的泪,深邃眼眸里的侵占欲已浓得像一团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