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福公公没说她,想必她方才偷工减料,他并未发现吧。
还好,还好,糊弄过去了。
若是她今晚不用死,那她明天一定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也要把这经给念会。
一直听到门打开,再关上,柳若芊这才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大着胆子把书从面前往下挪了挪,微微抬眸,看向榻上之人。
虽说未经允许,不得偷窥天颜。
但她进殿这么久,暴君陛下都未曾开口,想必是已经睡着了吧。
她保证,就看一眼,就一眼,绝不多看。
可只一眼,柳若芊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第8章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枕上,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鼻梁挺直,薄唇轻抿。
剑眉英挺斜飞入鬓,鸭羽一般的睫羽浓密厚重。
五官绝美,却自带一股傲视天下的逼人气势。
可此刻双目紧阖,面色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又多了一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心疼。
当人这么多年,柳若芊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小人参精被美色迷惑了双眼,蛊惑了心窍,彻底忘了她是谁,她在哪,她又该干什么。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挪了挪脚步,只想再近些,看得更清楚些。
当腿撞到榻边,不得再往前,她干脆抬腿爬上了榻,趴在了陆韧古身边。
经书随后往旁边一放,手肘撑着龙榻,双手托着下巴,就那么痴痴地盯着陆韧古的脸看啊看。
连她胳膊肘压在了陆韧古的头发上,也毫无察觉。
得益于那一缕清泉,陆韧古脑中那些挥之不去的嘈杂之音,缓缓烟消云散。
撕裂般的头痛也奇迹般得以缓解。
剧痛过后的虚弱感袭来,浑身极度疲乏,困意渐升。
陆韧古本就不甚清醒的意识越发恍惚,渐渐陷入浅眠。
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头皮一阵扯痛。
不是往日那种如斧劈刀砍,又虚无得抓不住的痛苦,而是真真切切地皮|肉之痛。
似乎有人在抓扯着他的头发?
是何人居然如此大胆,敢对他如此不敬。
只是,方才那宛若夏日清泉的诵经声为何没了?
陆韧古本已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蹙起,眼珠微微转动,似乎要醒。
趴在那里托腮犯花痴的小人参,也发现了这一点。
暴君哥哥好像是不舒服,不然睡得好好的,为何皱眉要醒。
手快过脑子,她下意识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在男人那结实宽阔的胸膛上,一下一下轻拍着。
就像她小时候生病不舒服,爹娘哥哥们拍着哄她那样。
这一下,方才消失不见的软糯娇憨的少女音,再次涌入陆韧古的脑中。
却不再是经文,而是一句一句欢快愉悦的夸赞。
【暴君哥哥可真好看!】
【这么好看,怕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吧。】
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敢直呼他暴君,还加了哥哥二字?
陆韧古睁眼,凤眸深邃如潭,威严的目光凌冽如刀。
入目,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距离近到,他只能看到那双弯成了月牙的双眼,是个小姑娘。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小姑娘似乎被吓到,弯着的眼睛忽地瞪圆,脑袋突然向后仰,拉开二人的距离。
可她那只白嫩小爪子还按在他的胸口上,没有拿开。
小姑娘睫羽扑闪,黝黑湿润的眸子,宛如初生的小鹿,明亮如星。
虽然上次在御花园,她在树上并未睁眼,脸也压得嘟起来微微变了形,但陆韧古还是认出了她。
据邹乞回报,这是柳相府刚寻回来的二姑娘,他的柳美人。
从小长在乡野之间,也难怪能做出那等盘在树上睡觉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