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儿。”柳若芊捧着花往陆韧古身后看,好奇地问:“阿古哥哥,他们去挖什么了,怎么带着镐?”
陆韧古伸出左手接过篮子,递到柳若芊面前,试探着问:“顺便挖了点野菜,清热败火的,芊芊可曾吃过?”
看清楚那绿油油的野菜是苦丁菜,柳若芊嫌弃地把小脸往旁边一扭:“这苦丁菜好苦的,我可不爱吃。”
头一扭,她才留意到,陆韧古左边的袖子被撕烂了好几个口子,她惊讶道:“阿古哥哥,你衣裳破了。”
【这柳美人的一双眼睛白长那么大了,没看陛下那左胳膊都在她面前故意晃那么半天了嘛,现在才看到。】
邹乞的声音里满是嫌弃,也不知是嫌弃柳美人眼睛不好使,还是嫌弃他家陛下不再光明磊落,这点儿小事不能直接说,非得耍小心机。
陆韧古将篮子还给金狼卫,将左手袖子撸起来,露出小臂:“刚才不小心,被路边的荆棘刮了一下。”
露出的小臂外侧伤痕累累,长长的一条一条伤口,虽不深,但鲜血淋漓,看着同样触目惊心。
见自家陛下睁着眼睛说瞎话,邹乞和两名金狼卫低头看地,权当没听见。
三人沉默不语,可心里却在暗自腹诽。
【我就猜到陛下这伤是为了柳美人伤的。】
【陛下这是,在使苦肉计?】
【真没想到啊,陛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着那伤,柳若芊惊呼出声:“怎么伤成这样?你疼不疼?”
说着单手抱花,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摸他的伤口,可又怕他疼,没敢挨上。
“无妨,一点小伤罢了。”陆韧古语气轻飘飘,可却又把胳膊往小姑娘面前送了送。
柳若芊一手抱花,一手拽着他受伤那只手的手指头,转身往院子里走:“快点回去擦药。”
陆韧古由着她扯着往回走,嘴角含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众人一迈进院子,全福就一惊一乍地惊呼不止。
“哎呦喂,柳美人您怎么抱着这花呢,这多不吉利,多晦气,快快,快扔了!”
“这花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吉利?”柳若芊把花抱紧了些,还往陆韧古身旁躲了躲,像是怕急得直拍手的全福上来抢。
陆韧古也淡淡扫了一眼全福:“无非是一些花草罢了,哪来的那么多忌讳。”
“哎呦我的陛下哎,这花叫彼岸……”
全福正解释,可一看到皇帝陛下那鲜血淋漓的胳膊,瞬间把花的事给忘了,忍不住再次惊呼。
“哎呦呦,这好好的,陛下怎么伤成了这样。快,快进屋,奴才这就去拿金疮药去!”
陆韧古对他使眼色,可全福嘴快,嘚嘚嘚就说完了。
此刻面对自家陛下略带责备的目光,他一头雾水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怎么回事,陛下都伤着了,怎么还不让我去拿药呢。】
【还有邹大人也是的,丝毫不紧张。就算这伤和陛下以前在战场上受的那些伤不能比,可龙体金贵,怎能大意!】
见全福傻愣愣看完皇帝陛下,又看邹大人,就是不动弹,柳若芊忍不住催促:“福公公,快去拿药呀!”
全福接收到自家陛下警告的眼色,讷讷地说:“柳美人啊,对不住,我刚想起来,出宫的时候走得匆忙,我忘记带伤药了。”
“啊?那可怎么是好?”柳若芊看了眼陆韧古还端在空中的那只手臂,急得小脸皱了起来。
受伤的人面无表情,可小姑娘却呲牙咧嘴,好像伤在她身上,疼得是她一样。
她目露同情地看着陆韧古:“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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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小时候,刚当人那会儿,是不知道伤到了会疼的。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不知道疼,具体是个什么滋味。
直到有一次,杏山村的孩子都在村头玩弹杏核。
那天不记得是过什么节,她家炖了鸡,她抓着一只鸡腿,站在村头边吃,边看热闹。
一个鼻涕拉瞎叫驴蛋的皮小子,见她吃得香,而且她的大哥二哥大毛哥那阵又不在,抢了她的鸡腿就跑,还推她了她一把,把她推倒了。
她气得爬起来就想去把鸡腿追回来,家里不经常杀鸡,逢年过节才有的吃呢。
鸡腿一共两根,大哥二哥两个人才分了一根,她拿着这一整根,都有点儿舍不得吃。
正在那吸溜吸溜嗦了皮呢,还没舍得咬肉,就被讨人厌的驴蛋抢了去。
想着空手打不过,她从路边抓起来一根冰冰凉的棍子,就去追驴蛋。
可那讨人厌的驴蛋比她大,高了她不止一个头,跑得比她快多了,一边啃鸡腿一边拐着弯跑,还故意摇头晃脑地气她。
可恨她两条腿实在太短,拼了命都追不上,一着急,直接摔了个实实在在的大前趴。
摔得很重,裤子摔坏了,两个膝盖全都摔秃噜皮了,出了血,还有一些沙土沾到了伤口上,可疼死她了。
摔下去的时候,她手里的棍子没拿住,刚好甩出去,甩到了驴蛋的身上。
驴蛋愣了一下,紧接着就鬼哭狼嚎嗷嗷一阵惨叫,鸡腿也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