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以后,狗蛋再见到她,隔着老远掉头就跑,再也没抢过她的鸡腿了。
---
也就是在那次以后,她就知道了,原来当了人,受伤了是会疼的。
光是破了油皮,就会那么疼的。
她当时就想到山上见到的那个小哥哥,肩膀上被小狼咬了那么多血窟窿,那得多疼啊。
她可怕疼,所以那以后,她顶顶小心,再也没受过伤了。
可现在皇帝陛下胳膊上那么多条伤,比她当时膝盖上严重多了,肯定也很疼吧。
要是不擦药,那这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
柳若芊听全福说忘了带药,又说:“那你去缘法寺找那些和尚问问,他们肯定有的。”
全福看了一眼自家陛下,就见他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全福心中暗暗叫苦,却也只得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缘法寺从来不备药的。”
“啊,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有药呀。”柳若芊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全福点头,继续撒谎:“没有,昨儿我刚问过的。”
【没有药,那怎么办。】
柳若芊攥着陆韧古的手指头,盯着那伤口,小脑袋瓜努力转动想着办法。
陆韧古目光探究,盯着小姑娘的脸,仔细听着。
一名金狼卫已经把苦丁菜摘干洗净,放在盘子里端了过来。
陆韧古一个眼神,示意金狼卫送到屋里桌上。
他倒是要看看,小姑娘要如何处理这苦丁菜,它才能有那等治伤奇效。
若是方法不是那么繁杂,易于操作的话,日后可以考虑在军中推广,战时也可以多救几条人命。
等了片刻,甜甜糯糯,又带着一丝犹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哪哪都没药,要不,实在不行,用我的口水?】
陆韧古一愣。
所以,其实,治好了他肩上狼咬之伤的,和那劳什子苦丁菜没关系,关键在于小姑娘的口水?
可一个人的口水,又怎么能治伤呢?
不过,若当真是小姑娘的口水能治伤,那是万万不能在军中推广的。
不但不能推广,他还得将此事瞒得死死的。
陆韧古满腹困惑,眉宇紧锁。
【福公公找不到药,陛下这疼得都皱眉了,看来,只能芊芊出马了。】
柳若芊牵着陆韧古的手进了屋。
陆韧古先是朝外头众人挥了下手,让他们退远些,随后回脚将门关上。
柳若芊把怀里抱着的那束火红的彼岸花放在桌上,把陆韧古按在桌边坐了。
可攥着陆韧古的手,她又犯起了愁。
【嚼点儿什么好呢?】
【桌上有一盘苦丁菜,要不,就嚼它?】
【可是,好像也不行。她倒不是嫌弃苦丁菜难吃,主要是嚼完之后,得敷在伤口上。回头皇帝陛下万一突然醒来,一看那绿乎乎一团,那要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皇帝陛下可不是爹娘哥哥们,只要芊芊高兴就好,要是皇帝陛下问起,解释不清,那岂不是麻烦大了。】
【那还是只吐口水好了,口水涂上去一会儿就干了。】
【可是,皇帝陛下这么奇奇怪怪地盯着我,我这口水该怎么吐?】
听完小姑娘那絮絮叨叨的心里话,看着那她瞪得溜圆的眼睛,陆韧古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一下。
随后,抬起右手轻轻扶着额头,眉头蹙起:“想必是流血过多,我这会儿有些头晕,先去小睡片刻。”
【那感情好,睡着了我可就方便了。】
“阿古哥哥当心。”小姑娘殷勤地扶着陆韧古那只好的胳膊,将他扶起来,搀到床边坐下,又撑着他的肩膀让他轻轻躺下去。
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就跟陆韧古已经快残废了似的。
陆韧古看着柳若芊:“我得睡一阵子,你若是饿,就先把早饭吃了,不必等我。”
柳若芊攥着陆韧古受伤的那只手,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我不饿,阿古哥哥你快睡吧。”
【快快睡。】
陆韧古闭上眼睛,片刻功夫,打起了微微的细鼾。
【咦,这么快睡着了,看来是真晕了。】
柳若芊面朝里坐在床边,往陆韧古面前凑了凑,用气声喊了句:“阿古哥哥,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