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劲风自殿外卷入,血腥气逼人扑面而来,让殿内一众仙君忍不住为之后退一步。
云雾散去,露出其后遍体鳞伤的青色麒麟。
伤口不断涌出血液,青麒麟化为人形,在沉渊面前叩拜道:“求天帝为我做主!”
“这不是麒麟族长吗?他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
“麒麟族长修为深厚,寻常仙君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是谁能将他伤得这样重?”
“前日才听说苍穹殿澹台仙君丢了性命,如今连麒麟族长也重伤至此,三重天上究竟是谁敢如此罔顾陛下定下的仙规?”
麒麟族长跪在殿下,姿态异常狼狈,沉渊见此,忍不住皱了皱眉。麒麟一族虽因明霄之故向玉朝宫称臣,但却不必向沉渊低头俯首。
他若有事,理应去九重天上玉朝宫才是。
麒麟族长如何不知自己来得不合时宜,但如今九重天上,帝君已然闭关多年,玉朝宫诸般事务多由琅嬛神尊主理。
虽然她是上神,所擅长的却是治伤救人,论起争斗,是比不过征战四方过的沉渊。
沉渊还没有将心头疑问问出口,又一只白玉麒麟腾云而来,他瞳孔微缩。
“这是……白玉麒麟?!”
“可白玉麒麟不是已经血脉断绝了么?否则怎么会轮得到青麒麟来做麒麟族长?”
“不对,这世上还有一只白玉麒麟,当年拜入帝君门下的玉朝宫二弟子,不正是麒麟一族的少族长,他可没有死在上一次神魔大战中。”
“可我听说,他因触怒帝君受罚,而今不知所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三重天上?”
“若真是他,麒麟族长不是他叔父么,我看这些伤,怎么好像就是出自他手……”
风玄殷化为人形,嘴边噙着些微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入大殿。
他姿态悠然,全然不像方才与人动过手的模样。
“当真是他!”
“谁啊?”
“什么意思?他是谁?”
“他便是当年明霄帝君座下的二弟子,麒麟族少族长风玄殷——不,不对,他父亲已然死在了上一次神魔大战中,他如今便也不能称少族长。”
“没想到玄殷仙君竟还活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咱们陛下,是帝君门下三弟子,岂不是应当唤他一句师兄。”
随着风玄殷的出现,凌霄殿中陷入一片哗然,议论声不断。
抬头看着沉渊,风玄殷笑意不改:“师弟,如今你做了这三重天上的天帝,便不肯认我这个师兄了?”
沉渊压下眸中惊色,站起身俯首沉声:“二师兄。”
风玄殷被师尊罚入朔风原虽是隐秘,但沉渊是为数不多清楚此事的人之一。师尊至今未曾下令允他离开,他是如何出了朔风原?
还是说……沉渊想起之前种种,难道,又是阿离?
风玄殷缓缓走上前,停在麒麟族长面前,含笑道:“叔父,我麒麟一族内务,何时需要外人来插手。”
麒麟族长眼中闪过恐惧,连连后退:“此乃凌霄殿前,你难道还想行凶不成!”
风玄殷挥手,他便被击飞在地,狼狈地滚了三圈才停下。
“住手。”沉渊皱起眉,他飞身落在风玄殷面前,恰好挡住了摔在地上的麒麟族长,语气低沉,“此乃凌霄殿前,还请师兄谨言慎行。”
“天帝是打算管一管,我麒麟族的内务?”风玄殷对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道。
这一次,他对沉渊的称呼已经变为天帝。
沉渊没有退让:“麒麟一族与玉朝宫交好,你若是要对麒麟族长动手,总该有个理由。”
“理由?”风玄殷笑了一声,“天帝不如亲自去问问我父亲和弟妹。”
沉渊眼神一凝,谁都知道,风玄殷的父亲弟妹,都死在了上一次神魔大战中。
“先麒麟族长与子女浴血鏖战魔族,不幸陨落,我等同袍都深感遗憾。”沉渊开口道,“师兄,我知你心中悲痛,但无凭无据,你不应该将怒气发泄在自己叔父身上。”
“做了天帝,架子的确是不一样了。”风玄殷戏谑道。
沉渊冷下脸:“师兄,我不知道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你别忘了,关于你的处置,师尊还不曾下令撤除。”
风玄殷轻啧一声:“那也要等到师尊出关之日再论其他。师弟,一千多年不见,你我师兄弟也是很久不曾切磋过一番,今日却是个好机会。”
他说着,手中握住一把长刀。
“风玄殷,凌霄殿不是你该放肆的地方!”沉渊眼中隐现怒色,当着一众仙君的面,风玄殷如此行事,他必须维护自己身为天帝的权威。
风玄殷并不想与他废话,飞身向前,刀锋直直向沉渊落下。
凛冽的刀光照亮整座凌霄殿,同一千七百年前没有分别,刺痛了沉渊的眼。
他召出阴阳戟,兵戈相接,师兄弟二人的目光交错。
“师弟,我真是想揍你很久。”风玄殷含笑道。
自一千七百年前起,他就想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