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应天颔首:“嗯,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时候吧,婧淑她抱着你回过一趟乌家。正好我当时在博文那边喝茶,就见到了你。”
沈芙十分惊讶。
她还以为妈妈结婚之后和乌家断绝了所有联系,没想到在她两岁的时候,居然就已经见过她这个便宜外公了。
沈芙追问道:“那当时有发生了什么吗?”
杜应天回忆道:“博文很生气,说要把你丢进湖里淹死。”
沈芙:“……”看来她的便宜外公脾气很暴躁啊,感谢外公不杀之恩。
“他指着婧淑骂了足足三小时,然后将你们母女俩给扫地出门了。”杜应天说,“你们走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生了两天闷气,突然叫我过去给了我一袋子钱,大概有十万块的样子吧,跟我说——”
——“把这袋垃圾丢到我那个不孝女的家门口。”
第11章 十一栋楼
轻淡的风在偌大的厅内静默流淌,纯黄金叶片摇曳碰撞出低闷无韵的音色。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芙有些艰涩地开口:“我妈她……是为了我才回去的?”
这并不难猜到。
乌婧淑是在沈芙初中的时候离世的,母女俩相处陪伴了十四年,在沈芙的印象里,妈妈一直是个坚韧好强的人,小时候自己只要被人给欺负,乌婧淑会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她冲上去找对方算账。
她受了委屈会当场回怼、被人欺负能当场撸起袖子打回去、说跟谁绝交就绝对一辈子不会往来……这么个一生要强的女人,会选择在毅然和父母断绝关系后又重新回去,除了这个,沈芙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杜应天轻轻颔首,肯定了沈芙的猜测:“你先天心脏不好,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婧淑她没办法,所以选择回来向博文借钱求助。”
又是一阵沉默。
杜应天再度开口,这次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和谢家那小子最近走的挺近?”
突然说到谢之墨,沈芙卡了下壳,实话实说道:“也不算吧,他帮了我几回,但我跟他其实不是很熟。”
沈芙有点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就聊到谢之墨身上去了?
“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杜应天感叹了一句,没再多说什么,“你以后有空,可以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博文不在了,我的那些老友走了大半,如果遇到麻烦,也可以来跟我说说。”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说完这番话后伸手拨了拨桌上的金铃铛,陆春海快步走进来,搀扶着他走了出去。
沈芙目送着她离开,心道就算是这么有钱有势的人,也还是敌不过岁月的磋磨。
杜应天和陆春海离开后,宋栩译才走进来,将那张失而复得的蓝卡双手递给沈芙:“沈小姐,杜爷说以后你要是有使用顶层这个地方的需要,只要向经理出示此卡,随时都可以过来。”
宋栩译表面上平静,心底下其实是极其骇然的。
这个地方整个海宜市有资格踏足的也就寥寥几人,乌博文还在世的时候算一个。尽管知道杜应天和乌博文是多年的好友,但他完全没想到对这么个素未谋面的乌博文的外孙女,杜应天竟会表现的这么大方。
沈芙还沉浸在刚才接收到的关于自己母亲的消息里,收好蓝卡,和宋栩译一起离开了这里。
林蔓一行人在楼下等了足足四十分钟。
平日里只有他们让别人等的份,哪有等别人的道理。但对方是天姿国色的现任管事,心里就算已经有诸多不满,他们也不敢在脸上显露出来。
邱婉晴等得有些焦急,大着胆子询问经理:“陆先生还没有接待完贵客吗?”
经理依然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复读道:“抱歉,陆先生的事我们也不清楚呢,请您不要着急,再稍等一会儿。”
正着急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有人从电梯里出来的声音。众人精神一振,都以为是陆先生终于下来了。
没想到走出门口一看,居然是沈芙。
“切。”有人不爽地嘁了声,“我还以为是陆先生呢,怎么是她啊!真扫兴。”
他们这个小团体对沈芙没有半点好感,见是沈芙又纷纷坐了回去继续焦灼等待。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一个侍者进来跟经理耳语了几句,经理朝他们歉然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杜爷身体不适,陆先生暂时没办法抽身下来,麻烦各位改天再来。”
等了大半天等来这么个结果,立刻有人忍不住发火:“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等了这么久跟我们说……”
“算了。”林蔓起身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看向经理,“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吧,谢谢张经理。”
天姿国色不是他们能够撒泼的地方,本来就是为了下午的事来赔罪,再发生点什么,回到家里免不得又要被长辈们教育一番。
只是……
联想到沈芙从上面下来不久侍者就带来了这么个信息,林蔓感觉这个时机未免有些过于凑巧。
但想到沈芙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背景和身份,林蔓很快又排除了这种可能,觉得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
回程的路上,沈芙向宋栩译咨询了一下自己剩下那些房产的情况。
在那个中式庄园睡了一晚,沈芙是再也不想回去住自己那个小破出租屋了,决定马上挑一个合心意的房子搬过去。
那两个庄园被沈芙给第一时间排除了,太偏僻了,想来市中心逛个街都得开一个半小时的车。偶尔跟贝思萱过去住一住还行,长期呆在那边沈芙会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了。
而两栋别墅也都租了出去,跟租客还有几年的合同。沈芙又不是黑心房东,合约还有效,那就继续让他们租着。
说到这里,沈芙有些好奇地问了句:“那个别墅租出去一个月租金能收多少啊?”
宋栩译顿了顿:“大概在十五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