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也是想给家里分担,才去危险的树林。
陈容芳抹了把泪,都怪自己和楚志国,她跨进门槛:“小枫,小深,拿两个鸡蛋过来。”
陈容芳打开锅盖,往里边掺了几大瓢瓜水,再去灶下拿一点晒干的笋壳生火。
楚枫楚深拿着两个圆溜溜的鸡蛋过来,以为陈容芳要煮鸡蛋吃。
没想到灶里的火旺后,陈容芳用柴火棍拨开灶里烧出的灰,将两个鸡蛋放进去。
烧、烧蛋?
楚枫和楚深一惊:“妈,你干啥?”
陈容芳说:“你们这次碰见这么大的事情,被吓住了。树林上边又少有人去,加上这段时间,一和那个福团扯上关系,妈就觉得邪门得很,妈给你们弄弄。”
咋、咋弄啊?
楚深懵了:“妈,你不是不迷信吗?”
楚枫也眼神飘忽:“妈,你会弄什么?”
“迷信是迷信,风俗是风俗。”陈容芳没说出口的是,涉及楚枫楚深这两个孩子,陈容芳愿意做一些无用功,哪怕求得心安也好,她又不害谁。
陈容芳见蛋被烧好,让两个孩子站定,她说:“张嘴,哈一口气。”
楚枫和楚深分别朝被烧得黑乎乎的蛋哈了一口气。
陈容芳将蛋从楚枫、楚深的头顶滚到他们的手臂上,脚上,再在前胸和后背也滚一圈。
一边滚蛋,一边说:“……隔山喊你隔山应,隔河喊你打转身,鸡鸣狗叫吓到你,又是鬼神让你惊,快快照着原路转,不让亲人再担心(引用)”
原来,在这边的乡下,大人们认为小孩子灵魂不稳,如果遭到惊吓,小孩的魂跑了,晚上就会睡不好觉,甚至变成傻瓜。
大人就喜欢拿一个蛋烧好,让孩子哈一口或者三口气,然后让孩子面朝受到惊吓的地方,把孩子被吓到那里的魂给叫回来。
这是民俗,不害人、不当仙女,不收别人钱的民俗。
陈容芳从不迷信,现在愿意这样做,只是因为一腔慈母心肠。
她眼里泛着怜爱看着两个孩子:“好了,现在把蛋吃了吧,烧的蛋很好吃。”
楚深傻乎乎问了一句:“妈,这个蛋要剥壳吗?”
“……你这孩子,你见谁吃蛋不剥壳?在灶灰里烧的蛋你不剥壳吃了不拉肚子?忘了医生之前怎么说了?”
楚深腹诽,他这不是觉得这个仪式太神奇了吗?
楚深大口吃掉鸡蛋,果不其然,味道比水煮蛋好得多。
楚枫也小口小口吃蛋,吃完后楚枫说了句:“妈,我去上个厕所,刚才路上没有厕所。”
“去吧。”陈容芳说。
楚枫去厕所里,关上门,眼里泪水忍不住滚滚落下。
她知道她是谁了,楚枫一直认为自己是穿越者,其实不是。
其实她早该想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楚枫如果真是穿越者,为什么她从没回忆过自己穿越前的家人、没有想过自己穿越前的职业?
她不是别人,她就是楚枫。
那个曾经被福团顺她者昌、逆她者亡的“福气”害得家破人亡的楚枫。
上辈子,楚枫同样反抗过,她和哥哥努力读书,靠着自己的本事考去市里读中学,没想到被福团的爱慕者,,一个小混混□□。
楚深也被福团的爱慕者,一个有钱有势的少爷打了一顿,瘸了腿。
之后,在那个年代,楚枫反而被年春花逼迫嫁给那个小混混,她记忆力强大,过目不忘,忘不掉那些点点滴滴,活活疯了,被小混混打得伤痕累累。
体弱的陈容芳把她接回老家,陈容芳接连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已经精神恍惚。
她恍惚地摸着楚枫的发旋说:“小孩子被吓痴了,是魂被吓掉在了别的地方,妈给你烧个蛋就好了。”
瘦骨嶙峋的陈容芳生火、烧蛋,身为母亲,她眼中的楚枫一直都是小孩子。
她要叫回她女儿被吓掉的魂。
陈容芳烧好一个蛋,在已经精神失常的楚枫头顶、手脚、前胸后背滚了一圈儿,呢喃着:“……隔山喊你隔山应,隔河喊你打转身……莫叫父母来担心。”
楚枫是陈容芳的女儿啊。
用世俗的目光来看,楚枫不如福团“有福” 可她也是父母的宝贝,她伤了,痛了,背后牵动的都是一家人的心。
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陈容芳的法子真的管了用。
楚枫精神失常,失落的那些魂魄被“叫”回来,却无法进入自己的身体,只能飘在空中,看着陈容芳被年春花一家欺负,看着福团如何众星捧月,却害得二妮三妮二婶婶她们潦草一生。
被福团的“福气”害的又何止她们几人?
有人因为在车站不小心撞了福团肩膀一下,却赶着去坐车,没有来得及道歉,就上错了车,错过见自己亲人最后一面。
楚枫甚至看见了一本“书”
那本书就是一本福气文,里面福团是福气主角,她们这些倒霉蛋都是需要被打脸的配角。
这本书一半黑,一半金,尤其是福团的名字被缠绕在一团金和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