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压低声音:“哥哥,我怀疑这个事可能和福团有关。”
她告诉楚深:“之前叶昀之莫名来找了我几次,每次来找我,就说一些中草药的问题,有次还问我生产队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我总感觉,他真正想问的不是那些,但不知为什么他没问出口。”
“这几天,我们也看见叶昀之有时和福团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楚枫本以为叶昀之又像是那些拜倒在福团脚下的那些人一样,变得亲近、喜欢福团,也就没有多想,毕竟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是大壮、秦老师,不也是到后期才发现福团的不对劲?
可楚枫现在看着这一地血迹,再想想叶昀之那几次奇怪的表现,不得不猜测:是不是叶昀之这么快就发现了福团的异样?他和福团间发生了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只要和福团有关,楚枫现在就得尽力找叶昀之。
不为别的,只为能够对抗福团福气的唯有团结。
而团结,其实是最难的事情。
这辈子,第九生产队的人能团结在一起,不用朝福团卑躬屈膝,也能活得好,那是因为大家一起对抗鸡瘟成功,一起渡过了许多难关。
众人拾材火焰高。
可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如果说被人发现福团的“福气”恐怖到甚至能“杀死”人,那么,绝对会有人害怕,朝福团投诚、卑躬屈膝,极尽谄媚。
到时候,团结效应不在,面对福团的“福气” 零星反抗的人一定会死。
楚枫已经吃过一次亏,现在,她必须去找到叶昀之,尽力救他。
楚深看出妹妹眼中的坚定,大约能明白她的考量,点头:“好!”
楚深嘱咐楚枫:“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哥哥,你放心。”楚枫点头,她和叶昀之非亲非故,不至于会为叶昀之搭上自己。
兄妹俩商定好之后,楚深不再耽搁,迅速跑去叫人。
楚枫则从这个斜坡往下,一路扒着地上的草、踩稳地面,朝下找去。她随着大树滚落的痕迹找去,终于,在一旁一个老桑根旁边,发现了昏迷的叶昀之。
他卡在桑树根上,要不是这根桑树根,他现在估计已经没命了。
叶昀之身上好像没什么血迹,可楚枫刚过去想扶起他,就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定睛一看,鲜血从叶昀之背后渗出,连地上的草和桑根都被染上不少血,他背上扎了许多刺,都快和刺猬差不多了。
这还是楚枫第一次见有人受这么重的伤。
比之前楚志国因为家里没有多给福团吃肉,摔断腿还要严重。
她咋舌,叶昀之是做了什么被福团的“福气”恨成这样。
楚枫辨认出扎在叶昀之背上的刺,好像是刺槐的刺,刺槐的刺微毒,能引起剧烈疼痛,加重炎症感染。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叶昀之止血,他背上的鲜血哗啦啦流。楚枫和楚深今天采药时,挖到了一些三七,秋季刚好是三七收获的季节。
第九生产队周围的青山也有许多野生三七。
楚枫赶紧从背篼里拿出三七,用手擦干净,在地上砸碎成渣。要是在药店,外用的三七得碾磨成粉才行,但是,楚枫现在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
她师从魏元,几下把叶昀之身上套着的衣服割破,露出光滑的背部,用草叶简单擦了擦上面模糊的血迹后,在最严重的的地方按上三七渣。
叶昀之闷哼一声,在疼痛之下,他睁开眼睛。
叶昀之刚清醒,双眼弥漫一些状况外的雾气,须臾,雾气消散,记忆渐渐回拢。
他的双眼蓦地清明起来,带了丝丝锐利,下意识就想挣扎起身。
“别动。”楚枫按住他的背。
“一会儿药抖下去了。”
直到楚枫的手碰到他的背,叶昀之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他的衣服被人剪烂了,衣服上也全是鲜血。
叶昀之反应过来楚枫是在救自己,忍着疼痛真心实意道:“谢谢你。”
可是,他的耳廓还是没忍住红了,叶昀之是真正的九岁男孩,但九岁早就有了性别意识。
叶昀之的爸爸妈妈也早就教他男女的分别,尤其是不能在外面、在女生面前赤//身//裸//体
叶昀之知道现在是没办法,他连害羞都不好意思做出来,只能沉默以对,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些尴尬一样。
但楚枫发现了他耳朵红得像是滴血。
楚枫倒是心无杂念,叶昀之九岁,她七岁……她又不是楚学文和楚学武,不至于看一眼九岁男孩的背都能想到点什么。
又没什么看头。
虽然叶昀之的脸确实很好看。
楚枫很快弄好三七,她问了句:“你背上的刺要不要给你拔了?”
“拔吧,谢谢。”叶昀之说。
“肯定会比较痛,所以,你可以给我说一点其余的事情,转移你的注意力。”楚枫利落拔出一根刺槐的尖刺,用背篼里的艾叶涂抹上去,给他止痛和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