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

千屿 第37节(1 / 2)

这东西咕噜噜地滚在徐千屿脚边,是个黑色的筒状物。上面湿漉漉的,还粘着些沙粒、海草,似乎是灵鹤从海里捡出来的。

徐千屿垫着手帕,嫌弃地将它捡起,这筒状物外观像万花筒,看着小巧,倒是颇有分量,但晃一晃,却是实心的。顶端有一个小孔,从孔中看进去,漆黑一片;徐千屿将它扭了扭,也打不开。

“这是什么啊?”那灵鹤见她抬头,却吓得向后一缩,随后爪子飞快刨地,不及她说话,便拍翅逃窜了。

“……”

徐千屿将筒擦干净,拿给蔑婆婆。蔑婆婆研究半晌,摇了摇头,她也看不出是何物,更不会打开。

往坏里考虑,这东西或许只是个船舶残骸一类的,海内垃圾。

徐千屿很是郁闷,将筒丢在桌上,很快便将它遗忘了。

这几日蔑婆婆琐事繁忙,走得很早,只在院里留下一只陀螺。

徐千屿一人在院里练左手挥鞭,画八百下“麻花”以后,便用左手试着将陀螺抽起来,交换右手熟练地逼停它,如此反复。自己和自己玩,灵力耗费得很快。练到天黑,精疲力尽,整个人昏昏然爬上床。

脱衣裳时,她眼睛都半阖上了,嘴里还在无意识地背着心法。

待念到“动中悟静”一句,脑海里陡然出现了白日院落中滚动的陀螺虚影,随后是落下的鞭梢,缓缓地拍击在陀螺侧边。

击打旋转的陀螺,因为要“预判”的缘故,仿佛确实比静态的要难得多。不过待练会了,便发现,其实都差不多。

徐千屿忘记自己是坐着,还是已经躺下。整个人脑中幻影交杂,却极为专注,似乎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半梦半醒的状态。

随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断时续,在耳边干扰她。

待辨出那仿佛是人声,且是男人的说话声,徐千屿登时毛骨悚然,瞬间从梦中脱出,后脊渗出一片冷汗。

待胳膊能动了,她反手向自己身上摸去。

她睡前正脱衣服。衣裳换完了吗?

幸而她现下衣着整齐,直挺挺地端坐床上,并不丢人。但坏消息是,待眼睛也能视物,神智尽数回归,她看见她的屋里的确有旁人,且是张熟悉的面孔,吓了一跳:“小乙?”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别怕,好像不是活人!”

徐千屿更惊恐了,朝那“人”爬了两步,人悬坐在她屋内空中,双目紧闭,一身黑色道袍,衣襟上绣有桃花,似在打坐。

他衣袍轻轻摆动,整个人轮廓边缘微微泛着白光,果然不是活人,似乎是一个虚影。

徐千屿再侧眼一扫,桌上那个黑色的筒也正在徐徐发光,屋内的灯烛摆在旁边,都被衬得昏黄黯淡了。

“是从那筒里面出来的幻影?”

系统道:“大约是的。”

徐千屿又看向那个神似谢妄真的少年,那人却陡然睁眼,一双漆黑的眸,沉而严肃,如一把厚重的铁刀出鞘,将她惊得不敢妄动。

幸而那人并不是在看她。理论上,一个虚影也看不见她。他只是平板无波地开口:“内功,第三节 。”

徐千屿盯着他半晌,发现这似乎并不是谢妄真。

系统也同她一起观察半晌,肯定道:“这是无真师叔的影像,准没错。这恐怕是他从前留下的……呃,教学影像?你赚了啊,小千。”

无真确实是在讲课,方才她半梦半醒中听到的声音,恐怕也是这幻影发出。

他讲的仿佛还是徐千屿正缺失的内功。

徐千屿却并不如系统一般兴奋。

她记得无真师叔是法修,可她是剑修啊。道都不同,内功能通用吗?

何况,他怎么是从第三节 开始讲起,第一节和第二节又哪里去了?

徐千屿想到了那张无头无尾、也看不懂的心法三。抱着被子靠在了墙上,并不想听。

无真道:“那好吧,我们先来复习一下第一节 和第二节的内容。”

徐千屿:?

她立刻坐直了。

她本就容易好奇。不管是哪一道的内功,只要是从头讲起,不给她设置太多障碍,闲来无事,她倒是不介意入个门。

第一节 和第二节,便是介绍了一下法修到底学些什么。所谓“法”,一为术法,二为阵法。所谓术法,便是些化形术、清洁术、穿墙、遁地一类的法术,简单些的,只要知晓口诀便能运用,难一些的要看自身灵根属性。若是土灵根的,天生便会运用遁地术。对其他灵根的修士,则需要严修内功,反复练习。

法修虽然看起来门槛很低,外门弟子,不论天赋何如,都能熟练地运用简单的术法。但若是能研习精深,也极具效用。小到徐冰来抛给她的双鱼传送阵,大到以少胜多、可破敌万千的玄妙战阵,都属于“法”的类别。

无真惜字如金,三两句概括完毕,便回到了第三节 。他道:“诸弟子打坐练习。”

说罢他便闭上眼睛,他腰背挺直,两手置于膝上,打坐姿势标准,似在讲坛上示范。

第一步是引气入体。徐千屿已然熟悉,并未起身,而是歪在床上看他。

然而无真的眼睛睁开,一双黑眸看着前方,目色严厉:“给我坐好。”

徐千屿心道,我就不起来,你能把我怎样。

无真又平板无波道:“给我坐好。”

“给我坐好。”

“给我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