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屿:?
这不正是她之前控制枇杷树做的事吗?
换成人后,里面的经脉不再纠缠于细细树杈内,而是在臂膀、腹腔内清晰展示,顿时比先前简单百倍,她一下子便通关了。
这个内功教程,叫无真拆解开,讲得清晰明了,每一步都比她想象的简单许多。随后她便在一日内疯狂向前推进了五步。
待进行到第九步“扩充灵池”时,徐千屿发现自己的灵池真的扩大了。
以往练剑,挥剑至二三百下,便需要停下休息。
如今她可以一口气练完五百下,时长也能压缩至两个时辰内。
而灵池扩大,最通俗的一个意义便是:升阶。
她已是炼气阶了。
当初急着出去,待真要离开这个小合院,离开蔑婆婆,却有几分不舍。徐千屿在此处多停留七日,权当进外门前的休假。
沈溯微这日拿到的纸笺,一道菜名也没有写。正面画了一个小人,画工比从前耐心很多,还画了一些室内的帘栊,帘栊被风荡起,长着一双耳朵的小人托腮坐在窗前,转头看着窗外。
翻到背面,她竟破天荒地写了一句诗: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徐千屿的字幼时临名家帖,长大后由观娘调i教,又自创了些许风格,勾画曳出,比寻常女儿家的字硬气。写在笺上,有种自由灵动的美。
他亦知道她在写什么,看什么。
近日是蓬莱雨季。
岛上一连数日,烟雨蒙蒙,水面漾开雨涡无数,蜻蜓低飞,山影隐于青雾。如画中仙境。
徐千屿离开合院前,来沈溯微这儿告别:“沈师兄,我去外门了。”
外门弟子有统一居所,是合宿,在弟子堂背后的松涛毓雪院,离此处较远。
沈溯微道:“恭喜。”
徐千屿走过去递给师兄一页纸,沈溯微接过看了看:“心法三?”
又道,“我不能帮你解,否则便是我的心法,不是你的。心法和每个人的道有关,要自己慢慢体悟。”
徐千屿失望,看来她还得跟这绕口令纠斗一段时间。
她又好奇道:“那你的心法是什么?”
“你问我的道吗?”沈溯微道,他已经习得不少心法,“目前是‘空心明境’。”
徐千屿就道和心法和他一来一回地聊了好几句,显然她初学心法,一无所知,错漏百出,还讲得十分自然、自信,沈溯微太阳穴疼,止住她道:“讲不清楚。我给你两本书看?”
徐千屿立刻停止:“好的。”
顿了顿,又眼巴巴地看着书说:“谢谢师兄。”
沈溯微一顿,扫了一眼书,问她:“你想借书,何不直接开口?”
“我……”徐千屿叫人点中心事,一时无地自容。
她亦不知道何时养出的习惯,事事争锋,不肯落于人后,尤其面对师兄,更惧怕没有面子,口吻不是颐指气使,便是理所应当。每次她都想着要好好讲话,但说出口时,就不是那回事。
沈溯微看着她道:“为别人求物为何可以说得出口?对着‘王夫人’为何能随心所欲?”
见徐千屿目光闪烁,他便也不再点破,只是叹一声,将目光转开:“徐千屿,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袖中摇光是我本命剑,不可能随便赠与平庸之辈。定然是对你和你家人有所欣赏,才会相赠。”
徐千屿那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忙道:“你那日赠剑说的话,我亦很喜欢,也很敬佩。”
沈溯微垂睫。
听懂了。亦很喜欢他,很敬佩他。
徐千屿打了个呼哨,只听得“砰”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落在院外,艰难挤进门来,刮掉许多片羽毛。
灵鹤驮着几箱物什走上前来,乖巧趴在地面。
徐千屿将两三箱金银搬下来,放在沈溯微房中:“我知道这些凡俗之物,在仙门毫无作用。但我也只有这些,只能以此答谢你了。”
沈溯微又教她筑剑基,又借书给她,又给她灵石,连剑也送给她家了,但是她并没有灵石,也没有法器,更无一样在仙门有用之物。但回赠还是要尽力给。
小冬赠她的貔貅红绳,还戴在她的手腕上,陪伴着她。
这是小冬教她的一课。
沈溯微看着那些金银,心内一动。那是她从家千里迢迢带来,竟愿意这样整箱整箱地赠人。
他也并不觉得无用。至少凡间挂下的那些账,可一并销了,是解了燃眉之急。
徐千屿又将顶上一篮枇杷果提来,放在他案上:“就拿这个略表心意吧。这不是凡俗之物,很甜,能吃。”
都是她拿鞭子一个一个卷下来的。如今她左手练鞭,能持鞭摘果。
她看了沈溯微一眼,见沈溯微盯着篮子里的枇杷果,不安道:“是不是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