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屿奇怪:“第一节 ?”
她记得自己已经听到十四节了。
少年毫无停止之意:“从筑基到元婴。”
徐千屿大惊, 听了一会儿,确认梦影筒内的课程确实更新了,匆匆站了起来:“我上次那个‘从筑基到金丹’还没听完呢。”
为防弟子骄傲,仙宗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徐千屿元婴初结,她自己并不知晓。
塑灵池时她吃尽了课程不全的苦,此后学习都相当踏实,再也不冒进了。何况上一次结金丹的课程她已经很吃力,少了一大截,叫她如何跟得上后面的进程?
无真:“第一节 ,意识催化。”
“倒回去……”徐千屿还在研究梦影筒,“能倒吗?”
无真给了她一书筒。
徐千屿坐了回去。
这一节她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无妨,无真给她布置了课业。课业并不难解,无非是叫她反复练习意识出窍。
无真只讲了一节便休息了,看来还有些虚弱。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长老级别的修士,徐千屿趁机发问。她拿了一页纸笺,用手指在上面反复画出漩涡状,见无真瞥来,徐千屿捡起笔,当着他的面在上面画聚灵符,看着他烧了:“这个,你会么?你知道我为什么画不出符文吗?”
无真:“……”
过了许久,无真面前一笔一划写出四个金色大字:
“我是法修。”
讨教剑招倒也就算了,符修的东西他怎么会懂?
写完这四字,他耗费灵气,幻影又淡去不少,吓得徐千屿连忙给他输入灵气:“我知道了。”
无真只剩一抹残魂,被封印在昔日影像中,不知是否还能如常思考。同人交流实属泄露天机,才会这样耗费灵气吧。
“这么耗灵气的交流方式,还是用在关键信息上。”徐千屿替他觉得浪费,“上次师叔写‘无妄崖’,可是没写完?是什么东西,可以救你回来?”
无真垂眼,写下金字:“浮草申崇”。
笔迹虚空淌下金墨,另起一横,便已后继无力。
少年扭过脸,似看着谢妄真所在的方向,旋即幻影消散,钻回梦影筒内。
徐千屿将梦影筒挂在身上。
“浮草申屠……”系统默念两遍,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徐千屿忙道,“是什么?”
“这好像是陆呦种的灵草的名字。”
系统道:“我写书时,设定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珍贵灵草,开白花,至洁至美,有安抚神魂、镇痛的功效。”
“但是它只在自然生长,从来没被人培养成功,陆呦是第一个,这才体现女主角的独特之处嘛。”
谢妄真总是头痛,陆呦常常培育此草煎茶,给他喝下。
徐千屿道:“所以师叔叫我找这种灵草……可是他身体已经没了,如何服下呢?”
系统沉浸在兴奋中:“我还知道怎么种!”
徐千屿立刻起身,依照系统所说,从兵器库寻来几个旧陶罐,填上泥土,摆在窗边。将普通的萱草花种子用灵水浸湿的手帕裹着,和桃杏花瓣、珍珠、琉璃珠一起埋进土壤里,再浇上些灵水。
“你确定这样行么?”徐千屿看着手上泥土,狐疑道,“我埋进去的是萱草花的种子,出来的理应是萱草花。”
“奇幻世界嘛。”系统咳道,“陆呦就是这么种出来的!只要心够诚,念力够强,每天许愿,它会变成你想要的东西。”
不过等一下……它现在有些记不清楚,它当初给这草编的名字是叫浮草申屠,还是叫浮草申崇了。不过名字如此相似,多半是它记错了,就是同种。
徐千屿抱臂立在窗边,仍很怀疑。
她自小娇养,从未侍弄过花草。别说一根草,她连强壮的活人都不会照顾。她真能种出东西吗?
这么想着,她又心虚地举起废旧法器改造成的水壶,往陶罐内小心地添了点水。
这日晚上徐千屿便开始练习无真留下的课业。
她拿衣裙兜了二十只蝉、甲虫、蚂蚱放在地上,念诀以木剑画一个牢笼,将它们困在圈内,开始试图攻占它们的意识。
她先前意识出窍,驯服火鸦,顶多算作和死物打交道。如今无真却要她试着驯服活物,又不能伤害它们。
无真练习的目的大约就在此处。
他要将徐千屿意识光球上突出的几根小刺,分出千丝万缕,强行催成神识。
弱小的昆虫,不必“驯”,单面对她炽盛的意识光球犹如触火,惊恐逃窜。徐千屿练习许久,方摸索到诀窍。
她须得学会将意识分出丝缕部分,又需要精准地控制它的行动,温柔接近,努力感受一只小虫所想。
她的意识太灵活,又芜杂难分,此举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杂念。徐千屿练习大举进攻容易,按捺急躁、静听雨声却极难。如瞎子穿针,意识光球都有急得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