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道:“娘都说了,一个肚子只能生一个。”
林湛故作恍然,“真的?”
青柳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
林湛忙道:“真的,媳妇儿,你看你也不知道,又没人跟我说过,我当然也不知道。”
青柳半信半疑,她知道林湛肯定还是骗了她,可原本也没打算追究到底,真计较起来,可有得算呢,夫妻间,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不如姑且信了他的说法。
她道:“那我信你,可是我身上不舒服,这两天都不能再做那种事了。”
林湛顿时愁眉苦脸,只是说到底都是他自己惹下的事,无话可说,只得应下。
相安无事过了两天,到了三月十五这日正午,林家一家人整装待发,分乘三驾马车,往村里的戏台下驶去。
姚师傅昨日送来新做的衣裳,青柳得了两套春衫,一套桃红的,一套鹅黄的,此外还有三四朵同色的绢花。
她今日穿了桃红的那套,发髻上簪了一朵花,一支那日林湛送的玛瑙金簪子,手上一对白玉镯子,面上也淡淡地涂了些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春日里新抽出的一节嫩芽,一朵花苞。
戏台下早就挤满了人,虽说春日农忙,可为了今天能来看戏,大家早就在前两天就把地里的活都干了。今天更是一大早起来,搬了家里的椅子来占座位,还有许多从别的村子里赶来的人,都挤挤挨挨坐在戏台下。
小贩举着小食在人群中游走叫卖,孩子们则嬉嬉闹闹追逐玩耍。
林家马车来时,熙熙攘攘的戏台下安静了一阵,很快又更加嘈杂轰闹起来。
“林大善人来了!”
“好俊的马!”
“这就是这次出资的主家?”有外村来的,凑头问本村的人。
被问的那个兴奋道:“可不是,这就是咱们李家沟的林大善人!你看你看,第一辆马车下来的就是了。”
外村人眯着眼睛看了一阵,道:“一起下来的就是林夫人了?没想到老爷夫人都这么年轻。后面两架马车里是谁?”
那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望了望,道:“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以及两位少奶奶和小少爷。”
外村人道:“后面的是大公子?”
“前面那个才是。”
“咦?怎么那小少爷是二公子所出?”
“可不是嘛。”
外村人奇道:“大公子年纪大,却无所出,这也就罢了,我看那大少奶奶,看起来比二少奶奶还年轻,难道大公子前头曾娶过一任,这是后娶的?”
本村那个人比他还惊奇,“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林大善人家的事,十里八乡都听说了,你难道不是本地人?”
那人讪笑道:“我是大遥山里的,今天下山赶集,听说这里唱大戏,才来凑个热闹。”
本村那个哦了一声,就兴致勃勃将这事从头到尾跟他说了。
等两人讲完再抬头,林家人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两边坐着两家亲家。
林家的位置戏台对面,另搭了个台子,上头遮着棚布,台上摆了几张桌子,桌上几碟糕点干果,一旁还用小炉子热着茶。
台下众人不少仰头看他们,见到林家人和二公子岳家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本来就富贵,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可是看到李大山一家子穿着簇新的衣裳,坐在高台上吃着糕点喝着茶,就有人眼红不已。特别是见青柳这一身打扮,完完全全是个富家少奶奶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数月前她不过是个上山砍柴、下地干活农家闺女?
几个年轻妇人,视线一遍遍地从她头上的金簪,手上地的玉镯和身上的新衣上扫过,心中的酸气怎么也压不下。
有一个撇撇嘴,对别的道:“你们看哪里,那个是不是青田村的杨贺?”
“是他,他身边就是他女人吧?”
“哼,这可有意思了。你说她人在台上坐着,端着少奶奶的架子,看着台下从前的情郎,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话可不能乱说,青柳跟杨贺早就退了亲,从前也没多少来往,哪谈得上什么情郎不情郎的?”
“你也说了,他们是定过亲的,谁知道暗里怎么样?说不定人家也曾郎情妾意过呢?就是不知若大公子知道了,还会不会这么纵着她?”
☆、醋海啊翻天啊
台上总共三张圆桌, 林家居中一张,两家亲家各一张。
右边是李家的桌子,王氏、周氏、青荷、青松都穿着新衣, 李大山身上的衣服虽不是全新,但也整整齐齐的。一家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都有些拘谨,入座之后不敢东张西望,只看着前方的戏台子,连青松都规规矩矩的。
左边桌子是锦娘的娘家,桌上坐着她的父母和弟弟, 一家人衣着富贵,但看着也是和气人。
三家人入座前已经打过招呼,此时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
戏还未开,薛氏见场面不是很热络,便笑道:“湛儿、鸿儿, 带上你们媳妇儿去岳家桌上坐坐,咱们一家人天天坐在一块,也该让你们岳家热闹热闹。”
两家人见女儿女婿来和自己坐在一块,自然高兴,桌面上话也多了起来。
李家这桌主位上坐着王氏, 周氏和李大山一左一右坐在她两边,青柳和林湛过来,又分别坐在周氏、李大山两边,两人下手是青荷跟青松。
如此, 青柳与林湛就差不多是隔着桌子对坐。
青柳见家人拘谨,便拿着茶壶,给长辈们倒上:“奶奶、爹、娘,还有一会儿才开戏呢,咱们先吃点东西,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