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妹妹病好了?”
白家当时来信,是说家中唯剩兄妹二人,妹妹体弱多病,床边不能离了人,所以无法应令来京。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乌鸦说道,“但我没见这个妹妹。”
“那哥哥见了吗?”
“见了,娶妻了。我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三殿下蹙眉:“这就不必说了。”
乌鸦嘎嘎笑了起来,“殿下昨夜……”
“这是你该问的吗?”三殿下并不回答。
他把半个身子探出船窗,懒懒趴在窗棱上,手指都能触及水面。
他的目光追着沈元夕,看她等在摊贩前,眼巴巴等着鱼饼出锅,怎么看都可爱如春。
小贩招呼她再来杯鱼羹。
沈元夕摇了摇头。
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看着她,她的穿着打扮在人群中异常亮眼,眼睛里含着明媚的笑,在大片灰色鱼白的岸上独自放光。
三殿下目光都要化出蜜来了,情不自禁道:“你瞧见了吧,一眼就能看见她,真好,她是我妻……”
乌鸦毫不留情地笑他:“看你这没出息样子!”
小贩又同沈元夕说了几句话,她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而后笑了起来,指向这边的船。
过了会儿,她提着裙摆欢快地跑来。
“小祖宗。”她歪着头,看向窗边的三殿下,“你要吃蜜鱼汤吗?”
“好。”三殿下应了声。
沈元夕又哒哒跑回去,蹦蹦跳跳添了一份鱼汤,小心翼翼端来,塞给三殿下。
三殿下看她站着,问道:“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就知道你能看出来。”沈元夕吐了吐舌头,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书摊……”
三殿下捏住乌鸦的脚,把它交给了沈元夕。
“去吧。”三殿下放心道,“带上它就行,你知道的,我会一眨眼就到你身边去。”
看着沈元夕带着乌鸦蹦蹦跶跶的背影,三殿下笑了起来。
他喝了两勺鱼汤,又哈哈笑了起来。
“竟然叫我小祖宗。”
鱼汤喝完,又想起沈元夕跑来跑去的欢脱样子,又是一阵笑。
清早吃饱,又愉快惬意的心情到达顶峰时,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沈元夕说看不见树。
三殿下的笑容立马消失,咬住了手指,低头沉思着。
床笫之间,沈元夕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厌烦之色,相反她很高兴,他看得出。而且刚尝过滋味的小姑娘,兴趣盎然,有时还会主动亲上来,问他要不要温习牡丹春。
怎么想,都不会看不到树。
幽族的这些弯弯绕绕,他都是听说得多。关于这种花树,他听乌鸦多嘴过。说曾经渡昔杀食她的血仆,就是因为一直顺心如意的血仆没能让她看到花树。
乌鸦说这个,纯粹是为了解闷,来说浮灯一脉的邪,但他却记住了看不到花树就会被嫌无能。
偏偏要在他现在心情大好的时候,让他想起这个。
三殿下送回了碗,慢慢悠悠走向书摊。
沈元夕还在纠结去掉哪些没看过的书不买,这可把乌鸦急坏了,它很想开口对沈元夕说都买了,三殿下有地方放这些书,但它又不能当着人说话。
这鸟脑筋一转,直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全买,全买!”
书摊老板曾是个书生,经商多年也依然文绉绉,不像其他老板那么能言会道,可听了乌鸦的恭喜发财,也忍不住赞叹:“好鸟啊!真是个稀罕物!”
三殿下走来,那老板就忘了鸟,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满眼“稀罕物”。
“不必取舍,想买哪些就都装上,我来帮你提。”
“三……哥。”沈元夕硬生生转口,把自己叫红了脸。
“都装上吧。”三殿下对老板说。
老板低头算钱,眼神还不住地瞟,终是忍不了开口问:“贵客从哪来?”
“京城。”沈元夕回。
“怪不得呢,这是京城样式吧。”老板看着三殿下藏头发的奇怪花样,指着自己的头,“咱这里还没见这么戴的。”
沈元夕袖子遮住脸,偷偷笑了起来。
回到船上,沈元夕问:“书上那种障眼法,幽族没有吗?”
三殿下点头:“改不了颜色的。”
“祖父祖母,为何是这个颜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