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前还不忘揣着她那七八只田螺!
她跑到门口气喘吁吁骂道:“我告诉你,你再敢去田里,仔细你的皮!”
彰彰捂着屁股躲石头后,探头说:“不敢啦不敢啦,皮皮仔细着呢。”
她嘴里嘀嘀咕咕,等妈妈走后,掏出田螺搓了搓泥:“不吃就不吃,乖乖,我养着!”
乔小弟正在一趟一趟地搬行李,他足足搬五趟才把所有东西搬来姐姐家。他的房间面积和乔茗茗的一样,但他东西少,显得就会空旷许多。
“呼!”乔小弟全身放松下来,瘫在床上说道:“搬完了,往后终于不要再在睡觉的时候听磨牙放屁声了。”
乔茗茗:“……磨牙放屁?”
“那可不是,十多个男生,打呼磨牙抓头发放屁的啥都有。”乔小弟叹气,随后笑眯眯继续道,“不过往后就不用再听了。”
知青们对于他住姐姐家去还是很欢迎的,他腾出个床位来别人也能睡得宽松些。
乔茗茗点点头,转身就走,自己刚刚才吃完饭,不想听这些反胃口的话了,怕吐出来。
最近天气尚好,这段时间山上能干的农活有许多。
除草、施肥,无论是哪个都要花费好多时间,为了不误事,抠门的志斌叔甚至又邀请其他村的人来帮忙干活。
志斌叔回来后就专攻榨油坊搬迁的事儿,他每天晚上,挨家挨户地解释过去,花费整整一周的时间,嘴角都长两泡了,才让部分村民明白他的苦心,明白关键点在油茶树身上。
部分村民动摇,事儿就好办许多。
乔茗茗没太关注,压根不晓得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志斌叔就把事儿给差不多谈妥了。
“这事实在只有志斌叔能完成,换周主任来肯定不行。”董老三急匆匆跑到乔茗茗家来,灌了杯水这么说。
宁渝也回来了,此刻还在琢磨着他下次要交的工作报告。
乔茗茗最近过得特别舒心,在有关油茶树和山葵的事儿上,村民们都早已熟练。
知道啥时候除草,知道啥时候浇水,就连有没有长虫有没有病株都能观察出来,早已不需要她来细细安排。
于是乔茗茗每天待在家里,写写题晒晒太阳听听收音机,对村里倒是颇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
当董老三跑来说榨油坊的事儿差不多的时候,她还真有些惊讶。
乔茗茗问:“没人反对啦?”
“有是有,不少,但是不算激烈,连躲在公社不敢回来的周主任今儿都难得回来了。”董老三捏着葵花籽磕道,可见村里形势好转到了什么程度。
乔茗茗好奇:“为啥说这事儿只有志斌叔能干,而主任搞不成呢?”
“为啥?”董老三瓜子磕得咔咔响,“因为主任现在好歹是个官啦,吃皇粮的,村里有人会想他是不是要用榨油坊讨好上司呢。”
董老三这半辈子的经历可谓十分丰富,他在这方面非常悲观,也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村民们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村里人谁都晓得志斌叔总把“赶紧换届”这话挂在嘴边,他不会当官,他家里有儿女有孙儿,如果榨油坊留在村里他自己的孩子肯定能进。可要是榨油坊搬迁走了,很多事就说不准。
这才是村里人相信他的原因。
乔茗茗叹气:“这就是浑水,还好我一开始没掺和进来。”
董老三乐呵呵说:“我原先也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竟然又回了县城,还成了工人!”
榨油坊升级为油茶厂,自己这位原先的榨油坊大师傅自然水涨船高。
周主任刚刚说村子里预计会有十个名额,想必再过不久,那些还不同意的人就得转变想法赶紧争了呢。
无论怎么样,他肯定是能进的。
乔茗茗听他一顿分析,笑笑:“那恭喜你了,这叫荣归故里吧?”
这次换董老三叹气:“这村里住这么久,村里倒更像是我的故里。”
但能回去总归是好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嫩绿的枝丫已经变成深绿色,稀稀疏疏的稻苗更是成长得十分茂密,惹得彰彰再也不敢去田里捡田螺了。
随之而来的是高温,以及……
高考。
乔茗茗最近有点神经质,主要体现在刷题刷一半半就会烦躁。
扪心自问:“我有尽最大力对待高考吗?”
没有,因为两辈子的学习,加上这辈子比别人提早几年复习,她对待复习有时并没有那么尽心尽力。
没尽力,这不就慌了吗?
晚上。
每日一问:“宁渝,你觉得我水平咋样?”
宁渝从一开始的认真回答到如今敷衍点头:“水平不错。”
不过他为什么觉得奇奇怪怪的,他当年做过梦,这几年梦里的事儿渐渐忘了。刚开始他还想把梦中的事儿记录在本子上,后来想想没那个必要。
他不会是梦里的宁渝,直到平反后,梦里的他没出事,茗茗也没出事,这就足够了,其他记来又有何意义呢?
可这两年,宁渝渐渐发现他对梦里的事儿遗忘个彻底,只能模糊记个大概,细节一概忘了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