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昭本就心烦,被他念叨的忍无可忍: “你不要再自以为是行不行,整天将你那些苦情戏码往我身上套!我是真恨她,没有任何逼不得已!”
沈时行看出他乱了方寸,故意激他:“恨她?你明明喜欢她!”
“喜欢能值几个钱?能抵偿我一家人的命?”裴砚昭真想将他从马车里扔出去,“你可知道,冯嘉幼的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
沈时行瞠目结舌。
裴砚昭知道自己冲动了,微微怔。
事已至此,他索性道:“说到这里,你今后不要再埋怨爹不肯认我,只收我当义子。我本来就不是你们沈家的人。我去你家时,你才刚出生,不清楚罢了。”
沈时行还没缓过来。
“当年冯阁老选孙婿,我是主动去的,目的正是报仇。”裴砚昭语气中透着难消的怨恨,“那时冯孝安已经死了,我又一无所有,只想着冯孝安让我失去的一切,我全都要从冯家拿回来。”
沈时行终于慢慢回神:“但你后来放弃了。”
裴砚昭沉默片刻:“因为爹已经成为玄影司高官,有一定权柄在手,而我在冯阁老的栽培下,也有了不俗的能力,我们都已经不再是这京城微不足道的沙尘,继续留在冯家意义不大。”
说完他掀开帘子,喊凌百户过来:“你亲自去一趟蜀中保宁府,找认识谢揽的人,或者通过其他渠道,收集一幅谢揽的画像。”
凌涛怔了下:“谢司直的画像。”
裴砚昭吩咐:“不要这几年的,要之前的。”
“你还怀疑他?”沈时行不知道他为何揪着谢揽不放。
“直觉。”裴砚昭说不清楚,“如果真是他,那正好,等冯嘉幼成婚那日,恰好可以送给她一份大礼。”
沈时行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刚出生那年是昭化十一年。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往常冯嘉幼总是日上三竿才起床,对于睡懒觉这回事儿,她总是能懒则懒。但她母亲回来了,天才刚刚蒙蒙亮,就被嬷嬷派人叫起来,过去请安。
她昏昏欲睡的回话,被江绘慈训了一顿,也没能清醒几分。
江绘慈恼她不争气:“你瞧你这副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张口闭口就这两句,冯嘉幼听烦了,小声说:“您生的是个女儿,又不是一块儿泥巴,不可能照着您想要的模样捏。”
“你又在那嘀咕什么?”江绘慈让她走近一些,大声说。
冯嘉幼哪里敢,杵在原地不动。
这时管家疾步过来:“夫人,谢司直又来了,在外求见。”
江绘慈当场就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岂有此理,这姓谢的欺人太甚,既瞧不起咱们,又跑来干什么,是嫌流言传的不够难听还是怎么着?”
碎裂的瓷片溅到冯嘉幼的鞋子上,她往后稍退两步,心道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娘这泼辣性格,清修十几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管家忙道:“谢司直好像是来提亲的。”
江绘慈正准备让护院轰他出去,闻言怔住。
冯嘉幼则“啊?”了一声:“不可能吧?”
“看他好像带了聘礼。”管家看不出那粗布包着的是个什么物件,瞧着挺长的,他万分珍视,应价值不菲。
江绘慈捻着手指,思量半响:“我过去会会他。”
她走到房门口,发现冯嘉幼竟随在身后:“你……”
冯嘉幼先开口:“女儿没准备跟着去,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江绘慈眼眸微动,点了点头。往花厅走时,她对身边的徐嬷嬷道:“小嘉瞧着不对劲。”
这些年她没怎么管过家,不代表她对女儿不闻不问,尤其是冯阁老过世后,她更是时不时关注着。
“以她的性格,会这样逆来顺受?”
徐嬷嬷笑道:“喜事,小姐应是对那位谢司直有意。我瞧着两人是挺般配的,谢司直无非是家世低微了些。肯来提亲,对小姐也应有意。”
“那他昨日说的话作何解释?”江绘慈狐疑着来到花厅。
前脚刚进去,冯嘉幼后脚就跟来了,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原因无他,好奇谢揽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瞧他昨夜的态度,睡一觉跑来提亲,除非梦里中邪了。
“谢司直。”江绘慈先朝他行礼,大小好歹算是个官。
“冯夫人。”谢揽起身回礼,微微躬身,表现的极为谦卑。
低头前,他还朝冯嘉幼躲藏的方位扫了一眼。手心里莫名捏出一些冷汗,上战场都没这样紧张过。
【作话】
关于起名,之前就有人说,根据平仄,冯幼嘉比冯嘉幼更合适。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谢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