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揽摆手,他开始大快朵颐。
冯嘉幼问松烟谢揽喜欢吃什么,松烟说甜食。
没撒谎,他家少主小时候最喜欢吃甜食,但老爷不准他吃。
也不准少主养柔弱的小动物,送了只秃鹫给他。
少主虽然平时经常和老爷对着干,恼起来还会动手,但老爷从小给他立的几个硬规矩却极少违反。
在松烟看来,天高皇帝远,还守着老爷那些旧规矩做什么。
往后是和少夫人在京城过日子,少夫人的规矩才是规矩。
“少主,中原人常说既来之则安之,您着急也没用啊。”
“这没办法则安之。”谢揽这几日琢磨来琢磨去,终于琢磨懂了那天冯嘉幼为何会生气。
他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两人之间是有默契的,成婚之后,不过是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常相处还和现在差不多。
瞧冯嘉幼的态度,她不是这样打算的,她想来真的。
这哪里行。
成婚只是权宜之计,往后会让她背个寡妇名声,谢揽都纠结了许久。
必须赶紧想办法。
“不如我明晚装醉?”谢揽抱着手臂坐在窗台上。
“您信我,您骗不过冯小姐的。”松烟含糊着说。
“有了。”谢揽跳下窗户,将心一横,“明天拜完天地,你去挡在洞房门口,就说收到家书,我爹死了,我要守丧。”
松烟一口松饼险些将自己噎死,脑海中浮现出老爷提刀夜奔三千里来砍少主的场面:“您是不是忘记了,您现在是谢举人,他父母早亡。”
谢揽面如死灰。
瞧他一副上刑场的模样,松烟真觉着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起身走到自己包袱前,抖开,散出十几个药瓶:“小的有种药,是从师父那讨来的,兴许能帮您。”
他师父正是姚姑姑,谢揽走过去:“什么药?”
刚问完,他示意松烟先别开口。
不一会儿响起敲门声:“谢司直,您有位也姓谢的同乡登门拜访,此刻正在花厅。”
第18章
婚礼.
姓谢的同乡?
“来人可报全名?”谢揽问着, 又示意松烟将包袱里的瓶瓶罐罐收好,稍后再说。
门外仆人道:“他自称谢临溪。”
谢揽一双眼睛逐渐清亮,原本的焦灼不安转被喜悦取代。
临溪,正是他义兄的字。
“少……少爷, 您慢点!”松烟看着他疾步跑出门, 宛如野马脱缰, 想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
背井离乡待在京城的两个多月,实在是将他给憋坏了。
不过瞧他还记着门外有人, 没有直接从敞开的窗户跳出去, 说明还是清醒的。
……
正在前院忙活的冯嘉幼听闻府上来了一位谢揽的蜀中同乡,好奇得紧。
她先前问过谢揽, 蜀中有没有邀请的人,路途遥远, 须得提前送帖子,他直截了当地说没有。
自称从前曲高和寡, 与同窗格格不入。
冯嘉幼起身去往花厅, 她比谢揽来得早, 不好直接见男客, 便绕去后厅隔着一处镂空往厅内望过去。
这谢临溪规矩坐着, 略有些拘谨。以一根简单的桃木枝束发,穿着朴素的淡青色书生长袍, 容貌不俗, 只不过一路风尘仆仆,无精打采, 难掩疲态。
谢揽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花厅, 一声“义兄”出口之前, 察觉到冯嘉幼躲在后厅, 遂将步伐放稳,喊道:“临溪兄。”
谢临溪忙起身,躬身拱手:“谢司直。”
谢揽正要与他接着客套,又察觉到冯嘉幼离开了,看来她只是好奇过来瞅一眼。
谢临溪见他一直朝自己背后看,也转头,低声道:“适才莫不是冯小姐?”
“嗯。”谢揽提起来头就开始痛,招呼他坐下,笑道,“你怎么会来?”
“我原本想去大理寺问你住在何处,问路时遇到一位熟人,告诉我你如今身在冯府。”
谢临溪淡淡笑容里藏着几分揶揄,“委实令我错愕,过来瞧见张灯结彩,又真见到你,才信了。正在心中揣测,这冯小姐须得是何等品貌,短短时日,竟能套住你这匹北地的狼。”
谢揽正要解释,他摆手,“莫与我说流言。”
“是我二叔。”谢揽的事情谢临溪一清二楚,没必要瞒着,三言两语和盘托出,“是不是难以置信,你一直仰慕我二叔,还曾与我赞叹过当年的冯探花,结果竟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