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幼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疑心,又不好意思起来:“我方才话太多,害你在他面前丢脸了吧?”
谢揽并不在意:“你有本事,又不代表我没本事,我丢什么脸?”
冯嘉幼歪头看他,挑了下眉毛:“真的?但我瞧你脸色不大好看,都不笑了。”
“我是在担心你。”谢揽要将她送回府衙里去,还要和她分头行事,哪里笑得出来,“从来都是别人数落我胆大妄为,我看你的胆子比我还大。”
冯嘉幼笑语吟吟:“我哪有什么胆子,纯粹是你给我的底气。”
谢揽摆手:“现在不适合给我灌迷魂汤。”
冯嘉幼被噎了噎,平时玩笑开多了,讲真话他竟不信:“我说的是实话,在你心里,难道我就只会哄着你去卖命?”
谢揽见她板起脸来,本想解释,但见她眼底透出的信任,他此刻只想巩固这份信任,真挚道:“那你尽管放开胆子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所有试图阻挠你的人,我都会替你荡平,不管他是谁。”
冯嘉幼不免动容,却说:“回去府衙,你要先去演场戏。”
谢揽纳闷:“演戏?”
……
马车抵达衙门口,两人兵分两路。
冯嘉幼回去府衙东厢,直接去敲李似修的门。
不等他询问,她先发制人:“时间紧迫,我有件事情想请李大人帮忙……”
谢揽则按照冯嘉幼交代的,先去见秦硕。
听闻这夫妇俩竟然折返,秦硕摸不着头绪,从后宅匆忙来到花厅。
只见谢揽身姿笔挺的站在花厅中央,从他镇定的表情中,秦硕窥探不出任何情绪,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秦硕稍作迟疑,敛袖上前:“谢千户为何又回来了?莫非是出城时遭遇了阻碍?”
谢揽凭借从前在大理寺内磨炼出的演技,感叹道:“我们没有出城,走半路收到消息,那姓陈的盐枭凌晨时又准备劫狱。”
“刚劫过一次,还敢?而且如今全城戒严……”秦硕想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他在淮安城内有人脉?
“我的消息应该不会出错。”谢揽慎重道,“而且这并不奇怪,依照常理,咱们都认为今夜他不会再来,汤总兵全城搜捕,也不会将重点放在府衙。”
秦硕若有所思:“是有这个可能。”
若姓陈的和尚今晚再攻,又是一个机会。
他们原本就想将刺杀李似修的罪名,推在他头上去。
谢揽抱了下拳:“我们回来,正是为了提醒秦大人早做准备。”
秦硕道谢:“但尊夫人的外公……”
谢揽打断:“也不差这一夜,这帮子盐枭的能耐有些超出我的想像。今晚李大人险些死在他们手里,我不放心,回京也不好交代。”
言下之意和职务相比,夫人的外公死不死,他并不是特别在意。
扮演野心家,谢揽同样有着丰富的经验。
秦硕沉默不语,在他眼中谢揽此人高深莫测,他看不懂。
“秦大人……”一名衙役入内,见谢揽在,也对谢揽行礼问安。
秦硕问:“何事?”
衙役回道:“赵同知派属下来请示,李大人想将案犯柳盈盈从地牢里秘密提出来。说是今夜那伙人可能还会劫狱,不如将柳盈盈换个地方关押。最好关在东厢,由李大人的护卫看守,以防万一。”
秦硕微微皱眉。
“以防万一?”谢揽嘲笑道,“看来李大人今晚真是被吓到了,捏着那盐枭的妹妹,就等于捏着一个挡箭牌。”
衙役问:“秦大人?”
谢揽在,秦硕没时间思虑太久:“我又还没上任,赵同知拿主意就好。”
“是!”衙役匆匆退出。
见目的达成,谢揽也告辞。
秦硕独自在花厅内踱步,将信将疑着,但不管怎么样,要先将派出城的杀手召回来。
……
谢揽回到东厢的房间里,立刻去兵器匣挑选稍后用得着的兵刃。
边挑边复述自己与秦硕的对话:“我看不出来他信没信。”
“像他这般心思缜密之人,估摸着半信半疑。”冯嘉幼思忖着,“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行动。”
“我速去速回。”
等收拾好,谢揽准备翻窗出去时,冯嘉幼喊了一声“等等”。
谢揽停下动作,刚转身,被她扑上来抱住。
脊背一瞬挺直,感受到她害怕的情绪,谢揽又弓下腰将她抱紧,安慰道:“放心,就算你信不过我的能力,你没听我爹说,我这人从小命硬,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