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这空旷的郊外格外嘹亮,且还伴着好几道回音。
那盗尸贼已经注意到了,他弯腰躲避,却在弯腰中途便被长箭从心脏处射了个对穿!
一众捕快看着他中箭之后从马上掉落在地,多半愣住,这是完全预判了他躲避的姿势?
没愣住的纷纷挥刀朝向谢揽两人,捕头折返回来,怒道:“为何杀人?将他们抓起来!”
冯嘉幼从谢揽身后绕出来,若不是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伞,真想为他们鼓掌:“同伴惨死,你们还能演的下去?”
捕头挥刀:“什么同伴?!”
谢揽睨他一眼:“我要射杀他,瞧你们急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也是那会儿才知道这群人都是一伙的,合谋演戏罢了。
捕头解释:“那是他罪不至死,你把他杀了,我们交不了差!”
冯嘉幼眯起眼睛:“根据《大魏律》,不管此人罪行如何,只要抵抗逮捕,将你们绑起来,还妄图逃跑时,就可以立刻射杀。你们身为县衙的捕快,难道没人知道这条规定?”
一众捕快们的脸色愈发难看。
冯嘉幼又往义庄大堂看一眼,“还有,你们被堵了嘴,绑了手脚,但可以用头撞棺材发出声音让我们知道啊,但你们十几个人都在棺材里安静躺着,逆来顺受,这合理吗?”
这一点谢揽本该是能想到的,但他因为马匹被小贼偷走正生气。
不等他们辩解,冯嘉幼又道,“当然,可以解释为你们怕连累我们,担心我们被‘盗尸贼’所害。我也只是心存疑惑,直到……”
那会儿打雷,谢揽抱着她还亲了她。
冯嘉幼现在是小厮打扮,两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们竟然全部视若无睹。
要么知道她是女人,他二人是夫妻。
要么他们都是断袖。
“同盟会的杀手?京城那位驸马爷派你们来抢账本的?”
谢揽将弓扔去一边,砸在地上发出“嘭”的震动,“演的那么卖力,就只是为了让我信任你们都是捕快,放心将夫人留在你们身边,去抓那个盗尸贼,将马抢回来。而你们趁机抓住我夫人,要挟我交出账本?”
事已至此,那捕头冷笑一声:“谁让咱们知道谢千户武功盖世,哪里敢与您硬拼,不得不费点功夫。”
扬了下手臂,一众人分散站位,将他夫妻俩合围起来。
“确实,你们比起来淮安那一帮杀手差远了。”谢揽接过冯嘉幼递过来的苗刀,拔刀出鞘,刀刃缓慢切着鞘口,发出刺耳的声音。
“别看。”这是对冯嘉幼说的。
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下,冯嘉幼撑起了伞,伞沿下压,听话的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夫君你得体谅下,从杀手中挑出这些会演戏的,驸马爷也是挺不容易的。”
第62章
木讷的呆子.
冯嘉幼其实紧张得很, 才会出言讥讽两句,以消减心中的恐惧。
她话音落下,耳畔“铛!”的脆响,刺激的她几乎耳鸣。
是身侧有人朝她挥刀突袭, 却被谢揽反手斩断!冯嘉幼刚看到半截刀刃落在地上, 随后便有人在她脚边不远处倒下。
那倒下之人虽未曾面朝她, 但血水混着雨水很快从周身漫出来,浸染了地面, 令冯嘉幼心惊, 下意识想要后退。
但她的身体只是稍微一个趔趄,强忍住, 尽量待在原地不动。
才站稳,又一人倒下, 周身再是绽放出一片血花。
以伞遮挡视线显然不够,这些杀手进攻的目标全是她, 因此死也是死在她脚边。
冯嘉幼双手抓紧伞柄, 紧紧闭上眼睛。
而谢揽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放倒了好几个, 若不是需要护着冯嘉幼, 他前期只守不攻, 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等杀的还剩下三人时,有一人抓了个空仓皇逃走。
谢揽本想给他一记飞刃, 临时改了主意放他走。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用。能给前方其他埋伏他们的杀手以震慑。
听见谢揽收刀入鞘的声音, 冯嘉幼睁开眼睛。
瞧见谢揽想来捂她的眼,她说了声“没事儿”, 躲开了。
将视线抬高, 尽量不去看地面上的尸体, 举高了手里的油纸伞帮他遮雨。
谢揽推了下她的手腕:“你管好你自己, 我都这样了,遮不遮有什么关系?”又拉起她另一只手,绕过地上的尸体,去到马棚里,“你先站着别动。”
确定周围没有埋伏,他一跃而出,恰好落在远处疯跑的马背上。
电闪雷鸣之下,冯嘉幼远远看着他顶着暴雨,勒了几下缰绳,便将受惊的马儿驯服。
他从头到脚被雨淋的湿透,原本张扬的高马尾拧巴着搭在左侧胸前,瞧着颇为狼狈。
再加上不远处横七竖八都是杀手的尸体,这样诡异的气氛下,冯嘉幼心中的恐惧竟然逐渐转化为一种微妙的情绪。
谢揽策马归来,将马儿重新和车厢套在一起,又捡回了地上的长弓,扔回车厢里去。
没忘记两人出来是给冯嘉幼拿衣裳的,取了件披风给她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