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比他懂事以后再传授给他道理,带给他的影响更加深刻。
“你相信我,小山性格中有着极端暴戾的一面,一旦把他逼急了,指不定就会暴露出来。不然你以为北戎凭什么后撤三百里,连边境都不敢要了?”
早些年冯孝安见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心惊胆颤。
需要谢朝宁鞭打着,他们这些师父教训着,才能勉强将他那一面给摁下去。
犹豫片刻,冯孝安决定不讲太多负面的东西给冯嘉幼听,“好在北戎后撤之后,鲜少再来滋扰,他这几年四处浪荡,平和了不少。”
不然冯孝安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
冯嘉幼想起谢临溪说他憎恨谢朝宁,当时还不懂,如今稍微有点懂了。
而谢朝宁后来极为用心的教导谢揽,应该也有纠正错误的目的。
但她还是想象不出来谢揽再暴戾,能有多暴戾?
也不去想了,反正那些都是从前。
即使这毛病往后还会犯,她也有自信摁得住他。
……
大都督府门口,谢揽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齐瞻文,稍后得到了消息,说齐瞻文回了京畿司。
谢揽又去往京畿司去。
他策马斜穿长街,而长街巷口一家酒楼高阁处,有双眼睛盯上了他的身影。
“谢兄背的匣子,瞧着长度里面应该放着苗刀,那他手里为何还提着一柄?”
沈时行趴在栏杆上,伸着脑袋朝外望,自言自语,“看他像是从大都督府方向来的,要去京畿司?是去找齐瞻文?齐瞻文又怎么惹他了?”
裴砚昭冷冷笑道:“你真是出来陪我的?”
坐在这里一会儿的功夫,扭头往街上看了二十八次。
小贩吆喝一声,都得伸出脑袋瞧瞧人家是卖什么的。
沈时行赶紧收回目光:“不看了不看了,陪大哥喝酒才是正经事儿。”
“我说了我没事,你总跟着我干什么?”裴砚昭面色不善的轰他走,“怎么了,担心我一怒之下跑去投靠傅珉,与义父为敌吗?”
自从冯孝安回京,他一直忍着,正是怕和沈邱起冲突。
没想到他都忍到这份上了,沈邱仍然打算撵他离开京城。
说他武功不如谢揽,历练也不足,赶他去辽东都司对付北地骑兵,待上几年再回来。
“哪里可能。”沈时行从没想过他会与那些奸邪小人同流合污,“不过我确实有一点点担心你又去找小嘉的麻烦,毕竟爹只是禁止你去招惹冯孝安。”
裴砚昭听到冯嘉幼的名字更心烦,酒杯重重一放。
“你也别怪我多嘴,爹想送你去军营历练,和冯孝安的挑拨离间没关系,是你自己的问题。”
沈时行起太早,犯困打哈欠,攥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你还是不够了解爹,你若是直接冲到冯府里去找冯孝安算账,爹并不会觉得你不懂事。其实他更喜欢你有血性,不会为权势压抑本性。你忍住,他反而不高兴,认为你被京城的名利场给腐蚀了。”
“我不了解他,难道他就了解我?”裴砚昭听不得这话,一拍桌子站起身,“他以为我真舍不得这个‘镇抚’?”
他是不甘心给谢揽让位子!
“冯嘉幼、武楼、千户一职,以及我玄影司第一高手的名号,自从谢揽来京城,一步步全都被他给抢走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专门逮着我一个人抢,我走一步他抢一步!”
“这关谢兄什么事?”沈时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小嘉是你自己丢掉的,冯家的小姐你都不要了,还想要冯家的武楼?再说千户也是你晋升之后空出来,谢兄凭实力考上……”
裴砚昭更是气恼:“你到底是不是来安慰我的?你是谁的弟弟?究竟站在哪一边?”
沈时行讪讪道:“安慰你也要实话实说,明知你有错,我还顺着你,岂不是让你在错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滚!”裴砚昭骂着让他滚,自己却转身走了。
沈时行也不拦他,追在他屁股后面道:“但是你和谢兄谁的武功更高一筹,我觉得爹说了不算。爹说他打不过谢兄,可他也打不过你。谢兄不会让着爹,但你会。要我说,你不如再寻个机会与谢兄过两招……”
裴砚昭转头瞪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让我带你去京畿司看热闹?”
沈时行嘿嘿一笑。
裴砚昭出门上马,一扯缰绳,真往京畿司去了。
沈时行也赶紧上马跟过去。
……
京畿司内,齐瞻文回来半天了,却忘记自己打算做什么,于是站在大院子里发呆。
自从宫门口见过谢揽,他满脑子都是谢揽,想不通他父亲面对谢揽为何会反常。
以至于目望谢揽凶神恶煞的朝自己走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京畿卫想拦又不敢拦,焦急喊道:“副统领,谢千户非要闯进来,咱们拦不住!”
齐瞻文这才反应过来,怒视着他:“谢千户,你又想干什么?”
周围都是京畿卫,谢揽不好明说,一扬手臂将木匣子扔过去:“齐副统领,你之前不是想找我比试苗刀吗?今日休沐有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