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他的优越感和自信心就受到了沉重一击,只见祁泽拿出那面神秘的,具备监控功能的小镜子,往四周照了照。模糊的人影像雾气一样浮现,又迅速变得清晰,镜面上出现两名穿着校服的男人,手里各自拿着一部扫描仪,在房间里仔细翻找,然后将动过的物品丝毫不差地摆回原位。
娴熟而又训练有素,这是侦察兵应该具备的素质。很明显,他们并不是海皇星军事学院的学生,而是军部派来的探员。当学生们接受扫描时,他们对整栋楼进行了秘密搜查。
只可惜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祁泽嘴角微微翘了翘,似乎有些嘲讽,又似乎很是漫不经心,手掌往镜面上一抹,所有影像便随之消失。
严君禹捂脸低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许起竟然接连三次与嫌犯擦肩而过,真想看一看他得知真.相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祁泽显然没把军部紧锣密鼓的行动放在眼里,收起镜子后打开房门,冲欧阳晔问道,“东西备齐了吗?”
“还差两块雷暴晶,明天就可以送来。地下室也改造好了,我重新设置了权限,接下来的一个月只有你能用。”欧阳晔立刻放下游戏手柄,紧张地看着少年,乖巧的模样活像面对教导主任。
祁泽点点头,正想关门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舅舅是开黑市的,收不收古董?”
“收,有多少收多少。”欧阳晔眼睛亮了亮。
“那好,等会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帮我估个价。”祁泽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把欧阳晔已到嘴边的问话堵了回去。
“卖古董?是长辈留给你的财产吗?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不要卖,自己留着当个纪念。钱可以慢慢赚,何必把家族的传承丢掉?在我们这里,先祖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在你们那里应该更珍贵吧?”严君禹苦口婆心地劝阻,但少年接下来的举动却告诉他——他猜错了。
祁泽一边在乾坤袋里搜寻可用的材料,一边喃喃自语,“就斫一把面桐底梓的古琴好了,这个最常见,应该不会惹人怀疑。”话落手上无端多了两截圆木。
严君禹并不认识这两种木材,却立刻意识到,少年似乎想就地打造一把古琴,然后当成古董去卖。他无语片刻,末了严肃告诫,“欺诈罪所涉金额达到一亿以上将面临少则五十年,多则上百年的有期徒刑。祁泽,我帮你算了算,如果你现在被抓住,数罪并罚之下很可能会把牢底坐穿。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把法律当回事的人。”
话落他又摇头低笑起来,无奈道,“不过,我现在对你更为了解了。你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从不看价格,家里应该很富裕。你对法律如此漠视,亲族里应该有位高权重的人可以依仗。财富、权势、地位,你都拥有,却偏偏心性顽劣,睚眦必报,可见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
说祁泽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却很能忍;说他成熟老练,偶尔又会流露出稚气未脱的一面。严君禹坐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自己的全副心神都系在了对方身上。
他此刻正拿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锉刀,将其中一截圆木慢慢斫成带弧度的扁长体,然后一点一点打磨光滑,刻出花纹。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又因为工具都很趁手,可说是削铁如泥,不过短短半小时就做出了雏形,只需配好琴弦就大功告成。
飞扬的木屑四处洒落,带出一缕缕植物特有的清香。少年专心致志的模样,娴熟而又富有韵律的动作,以及渐渐成型的古琴,都令严君禹看入了迷。
直到此时他才骇然发现,少年打造出来的并非一把普通的古琴,而是等同于属性武器一般的存在。它能自主吸收空气中的元素粒子,若要奏响它,没有一定的修为等级是不可能的。当它终于脱胎而出时,许许多多乳白色的光点慢慢融入琴弦,然后尽数收敛。
这样的奇景只发生在刹那,当严君禹定睛再看时,琴还是那把琴,除了用料比较新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他想张嘴发问,却不知从哪儿问起,祁泽身上隐藏的秘密显然比他预料的多得多。
“这把琴就算不是古董,应该也能卖上天价。”他笃定道。
祁泽将琴摆放在膝头,似乎打算试一试音色。
“琴弦里充满了元素能量,只有精神力者或异能者才能奏响吧?”严君禹不太肯定地推测,然而很快,更令他惊讶的事就发生了,只见祁泽纤细的指尖竟慢慢涌出许多光点,尚未拨动琴弦就已经令它们发出轻微的共鸣。
直到此时,严君禹才恍然大悟地感叹道,“我一直都在猜测,每天被你吸入体内的元素能量都跑到哪儿去了。你身上没有异能者特有的光芒,甚至连眼睛也漆黑一片,看上去就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碳基人。但现在我明白了,元素能量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直储存在你体内。它们不会不受控制地逸散,只有当你想用时才会调动出来。”
唯有异能者才能体会到这句话所隐藏的可怕含义。这表示祁泽能百分百地运用体内的能量,不会有一丝无谓的损耗,也不会有一丝多余的浪费。而其他异能者不管多么努力地修炼,身体里的能量总会伴随着肌肉的运动而慢慢消减。于是他们不得不拼命进食或常常冥想,以保证实力总处于巅峰状态。
更进一步联想:祁泽的身体就像一个密封的容器,可以完全装载元素之力,那么当数量达到极限时,又会造成什么结果?是身体的崩溃还是力量的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