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哥哥再见!”明蕊趴在方媛肩头,小胖手飞快舞动。
“她被你染黑了。”李子谦对慢慢走过来的少年说道,“不是引申义,而是字面上的意思。她脑部的黑气已经笼罩住全身,在我眼里,她就是一团黑雾,最浓郁的点就是她手里的布娃娃。你对布娃娃做了什么?刚缝好的时候它只有一点黑,如今却在拼命吸收周围环境中的黑气,然后灌入小姑娘体内。”
“她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祁泽低声开口,“我只是给布娃娃注入一丝生气,它的灵魂是明蕊赠予的。他们已经连为一体,渴望变强的想法有多大,黑气就有多浓。原本会一点一点蚕食掉她脑部的黑气,现在反而被她同化,只不知那位想对她下手的好舅舅,能不能消受这颗黑透的大脑。看见她那副样子,你怕了吗?”
李子谦思忖片刻,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如果抵挡不了黑暗地侵袭,与之同化其实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当然,这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
“在困难面前选择了懦弱与逃避,才会产生所谓的无路可走的绝境。人只要活着,什么办法不可想?”祁泽摆手道,“走吧,去观赏台。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除天枢之外的超能机甲,也不知性能怎么样。”
李子谦细细琢磨少年的话,心里觉得无比轻松。
第71章
这次联合军演的规模很大, 几千台机甲同时启动的场面震撼了不少人,喷射器造成的冲击波一圈一圈往外扩散, 若没有能量膜地保护, 恐怕会把看台给掀翻。
祁泽先去觐见了皇帝陛下和联邦首脑,与两人座谈片刻,这才回到李子谦身边。他对外公布的身份是海皇星孤儿,但遇见这种大场面, 却一点儿也不胆怯, 哪怕面对黑眼星系最具实权的几位人物,也能做到不卑不亢, 侃侃而谈。于是渐渐的,有人猜测他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后代, 也有人猜测他来自于外星系,是华夏遗族,但不管哪种猜测, 都给他的身份镀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他俊美的脸庞, 优雅的举止, 充满古韵的谈吐, 令他迅速成为帝国民众争相追捧的明星。
机甲对抗赛精彩纷呈, 却依然有几十台飞行摄录仪围绕祁大师拍个不停。祁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悄声问道,“严君禹什么时候出场?”
“他应该是压轴,比赛结束才会上场。”李子谦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专门在等他?”
“要不然我来战神星干嘛?观光度假?”祁泽摆手,“我最讨厌应酬。”
李子谦笑而不语,再看向台下时忽然感到意兴阑珊。其实他也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却愿意为了某人做出改变……接下来的比赛,两人都无心观看,一个出神地想着心事,一个低头玩游戏。欧阳晔和孟魁倒是挺乐在其中,两颗大脑袋凑在一块儿,聊得热火朝天。
对抗赛结束后,联邦和帝国同时派出两台超能机甲做花式表演,即便没有任何性能或火力展示,民众也看得津津有味。祁泽闪亮无比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眼,咬牙道,“这就是传说中最吸引人的环节?还不如对抗赛好看呢!他们为什么不打一架?在天上蹿来蹿去,偶尔分开,偶尔交叉,偶尔空翻,谁不会?”
李子谦苦笑道,“超能机甲火力太强大,一旦在空中交战,别提下面这些观众,恐怕连战神星都会被摧毁,谁敢玩真的?把超能机甲拿出来只是让民众看个热闹而已。”
祁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里不想动了。早知道是这种表演,他何必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在家里炼器多好?刚想到这里,两台超能机甲就结束了表演,开始慢慢下降,却不知怎的,其中一台忽然失去平衡,从空中掉了下来,赫然是严君禹驾驶的开阳。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观众吓得惨叫连连,贵宾区的权贵们也都勃然变色。正准备喝水的穆燃手一松,弄掉了杯子,腿上贱落许多水珠。但他丝毫感觉也没有,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惶惶不安地看着这一幕,当机甲快触底时终于撇开脸,不忍目睹。
上一秒还软得像面团的祁泽,下一秒却猛然站起来。由于身边坐满了人,没地方可以出去,他竟想也不想就跳上桌面,踩着别人的肩膀朝看台下冲。他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会出事,然而刚跑出去几米远,失控中的机甲却忽然点燃喷射器,以一个漂亮的腾跃动作扭转死局,稳稳当当落地。
公共全息屏立刻播放烟花盛开的画面,然后一遍又一遍倒回之前的场景,并标注了开阳与地面的距离,半米,仅半米它们就会撞击在一起,形成威力巨大的冲击波,把看台上的所有观众裹挟进去,搅成肉泥。
毫无疑问,这是花式表演中最危险的一个项目——极限坠落。操控者会在机甲升至高空后忽然关闭引擎,让它呈自由落体下坠,在离地半米时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引擎,拉升机甲,完成腾跃、翻转和落地动作。
许多爱玩命的机甲驾驶员喜欢这么干,但他们用的都是民用机甲,体积轻巧,容易掌控。用战斗机甲做这个动作的人很少,更别提超能机甲。超能机甲的灵敏度比任何机甲都高,但要灵活操控它,需要调动的精神力总量也非常巨大,若精神力跟不上,一个不好就玩脱了。自己受伤还是小事,压死几个国家首脑,那就是涉及国家安全的重大问题。
谁也不明白临到结束时,严君禹为什么会突然玩这一手,所幸他的胆量与实力成正比,动作完成得既干净又漂亮,狠狠吓住观众的同时,也大大给帝国长了一回脸。欢呼声和叫好声在看台上空回荡,各国首脑纷纷起立鼓掌。
被祁泽踩了肩膀和脑袋的观众原本还非常生气,定睛一看,这人竟是祁大师,连忙把怒气一收,摆出一张谄媚的笑脸。他们托起祁大师,小心翼翼地把人送回座位,还安慰他别担心,刚才那只是表演,没出问题。
“真的没问题?”祁泽谢过众人,附在李子谦耳边说道,“严君禹是什么性格我还能不了解?他这人稳妥得很,越是遇见大场面,越沉得住气,绝不会在不打招呼的前提下做这种冒冒失失的表演。什么极限坠落,我看是机甲出故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