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谦忍俊不禁,双掌一拍便把不断发出腥臭的沙坑填了起来,摆手道,“行了,回营地吧。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沙地下面潜藏了很多虫兽,而营地周围有祁大师设下的防护膜,只要不走出去就不会遇见危险。”
众人齐声答应,脸上均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在自己的胶囊帐篷前坐下,点亮一盏太阳能照明灯,祁泽仔仔细细把内丹摸索了一遍,又递给李子谦。欧阳晔和严君禹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坐在一旁观望。明蕊有小黑护持,倒是一点儿也不怕被辐射感染。
“看出什么来了?”祁泽问道。
“比刚才大了一点,颜色更深邃。”李子谦把内丹装入黑晶盒子,隔绝了辐射。
“小泽,你准备用刚才那种方法蓄养这枚内丹,然后让我吞噬?”话虽这么问,但严君禹内心已经笃定。他脱掉防护服,走到少年身边坐下,脸上并未露出厌恶或恐惧的神情。
“没错。我发现这种虫子能迅速吸收同类的内丹,化为自己的力量,所以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以这枚内丹为饵,让它们在族群里展开厮杀,过程或许会很危险,但只要像今天这样做足准备,应该不会有事。你只需吞掉最终那枚内丹就好,中间的无数痛苦都能免去。”
“你是为了尽量减少我的痛苦才想出这个办法?”严君禹努力压制着剧烈的心跳。
“当然。你是装载蛊虫的容器,炼化蛊虫就是炼化你,我下不了手。”祁泽盯着自己掌心,眼里满是不忍。
严君禹低声笑了,握住少年手腕,在他摊开的掌心里落下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
欧阳晔捡起一根树枝,狠狠抽了他一下,骂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换成是我,祁少照样不忍心。”
“那不会。”祁泽立马补了一刀,顺便把手抽回来,藏在袖子里摩挲。
欧阳晔捂住胸口,气得快吐血了,却被李子谦一掌拂开,“这枚内丹要蓄养到什么程度?虫兽的生长速度极快,一个小沙坑搞不定,还得另外找一个更合适的地点。”
“自然是蓄养到它们对辐射产生免疫力为止,”祁泽摇头,“我不会给严君禹留下这么大一个弱点。”
严君禹又一次低笑起来,牢牢握住少年藏在袖子里的手,任他怎么挣扎都不放开。祁泽有点泄气,又有点脸红,继续道,“另外找地点的事还得靠你们去办,最好是占地极广的天坑之类。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虫兽能长多大。”
“我明白了,明天我就组织人手去探查环境。”李子谦瞥了严君禹一眼,劝道,“天色不早,学弟和我一块儿走吧,别打扰祁少休息。”
严君禹知道少年根本不需要睡眠,却也并不反驳,随同李子谦走到一处拐角,开口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被这种虫子寄生九天,每一天都要忍受剥皮拆骨的疼痛。在我之前,更有许多人因为承受不了剧痛而选择了吞枪自杀。学长,你知道我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吗?”
“你怎么坚持下来的?”李子谦隐约猜到了答案。
“靠这个。”严君禹点开智脑,调出一份视频文件,祁泽留在生活中、网络上的每一个片段,都被他截取下来妥善保存。正是靠着这些零星的,破碎的画面,他才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生不如死的夜晚。
他调出一个单独的视频文件,点击播放。那是他驾驶开阳参加联合军演的情景,在这次军演上,他受到穆飞星的攻击,从而失去了异能。这本该是最不堪的一段经历,却在发现这段视频后,成为他最强大的精神支柱。
看见开阳坠落的一瞬间,祁泽从座位后方跳出来,踩着一位位贵宾的脑袋和肩膀,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扑去。他眼里满是焦急与惊恐,当自己冲天而起时,又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或许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在这一刻,他暴露了多少情绪,又透出怎样一种讯息。
“看见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就知道,小泽对我的感情并未消失,”严君禹盯着李子谦,徐徐开口,“他嘴上说着早就不喜欢我了,但内心依然在乎我。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熬过了令人发疯的痛苦,只为活着再见他一面。学长,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你能理解这种为了某个人甘愿献上生命的心情吗?”
“理解,所以我现在正在奉献自己的生命。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救你?”李子谦嗤笑道。他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也明白学弟为什么会找自己谈心。他或许看出一点端倪,于是前来宣告主权,但那又如何?
“原来学长喜欢的人是我,所以不顾一切前来救我吗?”严君禹一脸意外。
“wtf?”李子谦错愕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