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造

第118节(2 / 2)

“小泽如果想做一件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如果因为外部因素而导致失败,哪怕救回他一条命,他也绝不会感谢你。你所谓的‘对他好’,未必就是他想要的。我也担心,我也焦虑,但我不会去阻碍他的道路。”严君禹再次把人拦住,平静开口,“他向前,我就陪他向前;他陨落,我就陪他陨落。无论怎样我总会在他左右,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藤蔓越缠越紧,他徐徐道,“能活着与小泽重逢,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听到这里,正准备扯断藤蔓的李子谦不得不放开手,颓然叹息。祁泽洒脱、肆意、酷爱自由,对待他的最好方式是陪伴和纵容,而不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一些束缚他的事。

“放开吧,我不过去。”他抹了把脸,表情苦涩。

严君禹放开他,继续凝望少年。每一道雷霆劈下,便似劈在他心头,痛得滴血,被虫兽撕裂五脏六腑的疼痛,也比不上此时此刻的百分之一。

祁泽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不是撑不过雷劫,而是严君禹贸然冲上来,令他所有的心血付之一炬。严君禹腹中的虫兽根本扛不住一丝雷劫,它死了,他的身体也会立刻衰败,炼制这头仙蛊还有什么用?此处又不是乾元大陆,有上界让他飞升。

没了后顾之忧,祁泽专心致志地炼化雷劫里的力量。他很庆幸自己是融合灵根,可以化用一部分天劫之力,否则凭他筑基期巅峰的修为,早在第一道雷劫劈下来的时候就化成灰了。当然,绝大部分雷劫被虫兽引走也是一个原因。

连续七道雷劫劈下后,电光变得更粗壮。那虫兽吱吱哇哇一阵乱叫,密密麻麻的触手被斩断很多,却并未分裂成新的虫兽,而是在电光中化为灰烬。又是连续七道雷劫劈下,电光再次加粗,祁泽衣衫破碎,皮肤焦黑,已看不出本来面貌。

严君禹咬破牙龈,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并几次拦住了欲冲出去的欧阳晔。

“你他妈太没人性了,就这样看着祁少受难?没有他,你早就死了!”欧阳晔双目赤红地怒吼着。在残酷的雷劫面前,他早已忘了害怕,满心满眼只有电光中不断颤抖的少年。

严君禹一言不发,只用藤蔓死死缠住他,嫌他实在太吵才砸去一拳,把人打晕。

雷劫还在继续,每落七道便加粗一倍,虫兽早已经被劈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而祁泽却挺直腰杆坐在原地,双手不断结印,口中吟诵不停,显然是一种应对手段。

难怪他执意要蓄养虫兽,原来是早有准备,而这雷云大约就是他刻意招来的。天地之威对上异种,获得胜利的应该是天地吧?这样想着,大家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然而现实恰恰与他们的猜测相反,连续七组雷霆落下后,劫云开始散去,虫兽虽已气若游丝,却还微微甩动着触手。它活着,焦黑的表皮正快速剥落,露出更为坚韧的身体,四散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利刃一般的叶片,开出锯齿一般的花朵,探出钢针一般的倒刺。

它再一次进化了!

“它没死!”狼牙的心脏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的折磨,已隐隐作痛。他真希望严君禹也一拳把自己打晕,这样就不必面对即将到来的屠杀。跑?往哪里跑?那巨兽竟然又比之前大了数倍!

成了!祁泽站起身,眼眸明亮。如果虫兽被劈死,那代表他的炼化已经失败,即便留下一枚内丹,也是被雷劫劈损的残次品,哪里比得上顺利度过雷劫的仙蛊内丹?炼器一途最讲究精益求精,若是抱着退而求其次的想法,永远也别想领略高处的风景。

祁泽只追求更好,从不妄图最好,超越前人是一种成就,超越自己则是一种境界。他伸展双臂,感受着被雷霆淬炼过的新生体,这里面充满了澎湃的力量,一直无法寸进的修为早已跃升至金丹期大圆满,比流落异世之前更进一步。

他双掌微扬,做出一个托举的动作,然后猛然向下拍去,本已熄灭的法阵蓄满了雷霆之力,由最里层开始往外点亮。阴阳顷刻间逆转,育灵阵眨眼成了灭灵阵,凝聚在一起的,有序转动的微缩宇宙竟猛然爆炸开来,无数星辰被巨力甩出去,化为流星穿透上方的虫兽。

噗噗噗,这是碎星入肉的闷响,连续四十九道劫雷也劈不死的巨兽,终于在无数流星地冲击下轰然炸裂,只留下一颗墨绿色的,流光溢彩的内丹。碎掉的血肉噗通噗通落于湖床,并未化成新的虫兽,而是变成一块块石头。这场景似银河倒灌,又似流星天坠,美不胜收。

被抽空灵气的祁泽瘫软在地上哈哈大笑。阴阳九转育灵阵,反向启动便是阴阳九转灭灵阵,号称乾元大陆十大禁术之一,专育神兽,也专杀神兽。若非体质特殊,又有至宝阴阳五行盘相助,祁泽别说启动大阵,恐怕连布阵都完成不了。

所以他高兴极了,如果还留在乾元大陆,哪能如此痛快?

“哈哈……呜……”须臾,笑声变成了闷哼,原来是严君禹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吻住他双唇,撬开他齿缝,疯狂纠缠。他把恐惧、压抑、后怕,全数发泄在这个吻里。

祁泽愣了几秒钟,然后搂住男人的脖颈纵情回应。境界提升后酣畅淋漓地接个吻似乎挺不错,但他技术青涩,很快就被对方吻得头晕目眩、丢盔弃甲。严君禹死死抱着他,死死吻着他,十指插.入他细软的发丝中胡乱摩挲,仿佛这一吻过后,两人将再无明日。他真的被吓坏了,无力等待的感觉比死亡更可怕。

“行了,还有正事要办。”李子谦大煞风景地开口。

严君禹捧着少年脏兮兮的脸颊,缠绵悱恻又强势无比地吻了好几分钟才罢手,“走吧,去找那枚内丹。”他把少年拉起来,再次附身啄吻他红肿的嘴唇,一下,两下,三下……仿佛怎么都亲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