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去巡逻。”大兵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屁滚尿流地跑了。
李子谦往瓮里看了看,哑声开口,“没想到虫族内部的战争才是最残酷的。我这个上过虫族战场的人都有些发憷。”
“是吗?我看看。”狼牙终于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探祁泽的底,伸长脖子往里一看,差点腿软地栽进去。吓人,太他妈吓人了!那些虫子竟然产生了变异,一只比一只丑陋,有的还会发出吚吚呜呜地嘶鸣,扭曲着、蠕动着挤作一团,互相残杀吞食。它们的数量正在飞快减少,而幸存下来的再一次产生了变异,个头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艳,看一眼就令人脊背发寒。
“我屮艸芔茻!”狼牙一连骂了很多个脏字,倒退五六米才堪堪站稳。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本就剧毒无比的虫子现在变得更可怕了。
“你没看见有些虫子长出翅膀了吗?它们会飞出来!”他急得跳脚。
“飞不出来。”这口大瓮是专门用来炼蛊的灵器,内里嵌入无数法阵,连高阶修士都打不破,更何况蛊虫?但祁泽没工夫向旁人解释,只不断输入灵气,以激发这些虫子的凶性。
大瓮里又是叽叽哇哇一阵乱斗,一刻钟后,数百只蛊虫竟只剩下一只,模样像蚕,颜色却五彩缤纷,背生一双透明羽翼,胖乎乎的,倒是有点可爱。但除了流口水的小黑,似乎没人能get到祁泽的萌点。
看见祁泽把手伸进瓮里抓虫,所有人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严君禹对他再有信心,此时也难免发虚,阻拦道,“别动,它会咬人。”
“没事。”祁泽把灵力附着在手上,隔绝了虫子的攻击,把它捞出来后递给严君禹,吩咐道,“吃了它。”
“你说什么?”严君禹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吃了它,趁热!”祁泽不厌其烦地重复。他也是太想当然了,满以为炼制仙蛊很容易,实践起来才明白,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种毒物只是基数,每一种还需用无数毒物来培养,那数字认真算起来简直庞大的吓人。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会尽量走到顶峰。严君禹可以生来平庸,却不能因为他的无能而变得平庸。
“你让我们队长吃了它?”大兵们坐不住了,纷纷围上来。
“相信我。”祁泽谁也不看,只死死盯着严君禹。只要对方流露出一丝胆怯,他就会放弃这条路。他能走到顶峰,那是在没人拖后腿的情况下。
“祁,祁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欧阳晔战战兢兢开口。李子谦默不作声,却是一脸菜色。狼牙捂着嘴,眯着眼,不知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强忍恶心。
“你吃不吃?不吃算了。”祁泽见严君禹久久不动,心里难免有点受伤。他正想把蛊王收回来,严君禹却忽然接过去,毫不犹豫地送进嘴里。虫子太长太大,肥硕的屁股在他嘴唇外扭动,他用力吞咽了好一会儿才把它送进胃里。
禁锢在丹田里的虫兽有所感应,立刻伸出长长的触手,把蛊王拽过去。两只虫子凶性大发,以命相搏,差点没把严君禹的肚皮撑破。他原以为自己已尝遍世间最剧烈的疼痛,到现在才明白,痛苦是永远没有底限的。
“唔……”他闷哼一声,栽进少年怀里。这次不是故意示弱、撒娇,而是真的没能忍住。
祁泽立刻把他抱住,轻轻放在地上,双手不断擦掉他额头的冷汗,“忍一忍就过去了。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他只能反复念叨这句话,心里难受得厉害。
“我,相,信,你。”哪怕痛到失去神智,严君禹依然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队长中毒了是吗?你为什么要让他吃那种鬼东西?”一名大兵怒吼起来。
“兄弟,你冷静点。”李子谦箍住对方脖颈,强硬地拉走,又挡在祁少跟前,冷声道,“要给你们队长报仇,等他死了再说。”话音未落,双手已经变成锋利的兽爪。
大兵们见识过这双手的厉害,轻易不敢乱动。欧阳晔和明蕊跑过来,组成一堵人墙。小黑坐在严君禹腹部,口里滴滴答答流着唾液。狼牙心里喊着“打啊,打起来啊”,面上却摆出焦急的表情。
众人心思各异,却都僵持在原地。过了大约半小时,严君禹才缓过来。真正痛得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反而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既不发抖也不挣扎,免得祁泽更担心。他半坐起身,头发和衣服全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像从湖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没事了。”他摸摸少年苍白的脸颊。
“谁赢了?”祁泽不敢用灵力去窥探男人的身体,免得激发蛊虫的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