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引动灵力,在燕愁余脚下,一道又一道阵纹接连亮起,正是他用来镇压地火的禁制。而他所站的地方,正是禁制中心。
一道赤红的火焰在他面前亮起,燕愁余将灵剑投入其中,就地坐了下来。
要重铸灵剑,便要先将剑身中所含杂质祛除。
玄青色的长剑被火舌吞噬,火焰中隐隐带着几缕黑色煞气。火焰跳动着,似乎想挣脱束缚,却始终突破不了燕愁余布下的禁制。
云外传来三两声鸟雀啁啾,不闻人声,燕愁余忽而开口,打破了山中平静。
“道友看了这样久,不知有何指教?”
足尖轻点,太上葳蕤落在枝头,身若飞絮。
她并不觉得意外,若是燕愁余不能察觉她的存在,她便要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飞霜君了。
倒是燕愁余见了她,面上闪过惊色。他没想到,自己和太上葳蕤,这么快就会见上第二次。
太上葳蕤却未感受到他的复杂心情,她自上而下望去,轻易认出了陆云柯的佩剑,怪不得他这两日来只用树枝练剑。
看着熊熊燃烧的南明离火,太上葳蕤眼神幽深。她认识朱厌时,他便是为南明离火寄生,容貌尽毁,时时受烈焰煎熬之苦。
太上葳蕤想起了陆云柯,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多巧合吗?
飞身而起,她的目光与燕愁余交错而过,随后消失在山中。
见她离开,燕愁余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谁知道竟然真的有人。
第11章
金乌西沉,燕愁余来的时候,陆云柯正在练剑。
少年手中握着一截树枝,神情认真,动作如行云流水,便是燕愁余,一时竟也没有从招式中看出破绽。
他挑了挑眉,立在墙头,一时不急着跳下去。
燕愁余听说过松溪剑法之名,当年松溪剑派祖师便是凭着一手松溪剑法得以开宗立派,传承至今。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炼气六重的少年手中看到近乎没有破绽的松溪剑法。
从余老口中,燕愁余也知道了陆云柯的身份,他是松溪剑派现任掌门之子,即便在偏居一隅的松溪剑派之中,他的资质也算不得出众。
但陆云柯现在用出的剑法,却实在叫人惊叹。
不过炼气六重的少年,竟然能用出这样的剑法,如何不叫人惊叹。
直到陆云柯收起回身,燕愁余才从墙头跳下来,陆云柯见是他,不免有些惊讶:“道友,你怎么来了?”
燕愁余从纳戒中取出已经重铸的灵剑,对他笑道:“我是来将它物归原主的。”
陆云柯看着燕愁余手中灵剑,下意识道:“这么快吗?!”
从他将灵剑交给这位道友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三日吧。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不太合适,陆云柯又连忙道:“道友,我不是在怀疑你……”
燕愁余当然不会同他计较这样的小事,抬手将灵剑递给陆云柯:“你且看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陆云柯从他手中接过长剑,只见玄青色的剑身一扫往日黯淡,在天光下光华流转,叫人几乎移不开眼。
“这……这是三阶灵剑?!”陆云柯仔细端详灵剑片刻,忽然惊慌失措道。
他全然没想到,燕愁余交还给他的,竟然是三阶下品的灵剑。他本以为,自己的灵剑能修复为寻常二阶法器,哪怕是二阶中品,也已经不错。
但燕愁余交到他手中的,却是一柄三阶灵剑!
这可是三阶灵剑!
陆云柯依依不舍地从灵剑上收回目光,忍痛伸出手,对燕愁余道:“我原来有的,只是一把残次品,不值什么,是道友你将它修复为三阶下品的灵剑,不该给我才是。”
二阶灵剑价值数百至千余灵石不等,而三阶灵剑往往要数千灵石,陆云柯长到这么大,纳戒里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三百灵石,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巨款。
虽然燕愁余是余老的子侄,陆云柯也没有打算理所当然地将这把三阶灵剑据为己有,他出不起三阶灵剑的价钱,就算不舍,还是决定将这柄剑还给燕愁余。
燕愁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中现出几分意外,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告诉我,你的剑法是同谁学的。”
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陆云柯当即回道:“我是同父亲学的松溪剑法,不过这两日,有赖一位前辈指点,才有所进益。”
“是你门中长辈?”
“不,是我在丹枫林中遇见的一位前辈。”陆云柯如实答道。
竟然并非松溪剑派的弟子……
燕愁余眼底划过一抹深思,他看向陆云柯:“那这样一来,我们便两清了。”
陆云柯涨红了脸,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行……”
一句话如何能换一柄三阶灵剑。
“我已有本命剑,此剑于我并无作用,在你手中,它才有出鞘的机会。”
闻言,陆云柯终于不再推拒,他接过灵剑,拱手对燕愁余道:“道友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这把灵剑!”
在陆云柯收下灵剑后,燕愁余才又道:“不知道友可否为我引见那位指点你剑法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