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反应,濮阳文英脸色便显得更难看了,还是泠竹开口劝道:“大师姐许是有事耽搁了,还请濮阳姑姑消消气。”
濮阳文英冷哼一声,太上葳蕤却不在意她的脸色,一语未发,径直在她对面坐下。
濮阳文英见她如此动作,不由大怒,厉声道:“难道镜明宗没有教过你礼数吗?长辈在此,你不曾行礼问候,倒是自顾自地坐下!”
太上葳蕤抬眸,嘴角微微挑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怎么,濮阳氏的规矩,是要跪着说话?”
“我生来父母双亡,没有什么长辈,你若是想做晚辈,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泠竹不由笑出了声,见濮阳文英看过来,她连忙低下头,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放肆!”濮阳文英被太上葳蕤一番话气得脸都青了,她脑中一热,当即站起身来,挥手向太上葳蕤落下一道灵力,想教训她一二。
这一刻,容洵的神情不由冷了下来,他拂袖一挥,便轻易化解了这道灵力。
“濮阳夫人,这里是镜明宗,不是濮阳家!”容洵冷声警告,“你在本尊的日月殿中,对本尊的弟子动手,是什么意思?”
他甚少自称本尊,如今这样说,显然是真的怒了。
在化神期的威压下,不过金丹的濮阳文英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还是季长老站起身,向容洵一揖:“文英性子急,还请掌门见谅。”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濮阳文英有些悻悻地坐了回去,算是揭过了此事。
容洵也没有耐性再与她浪费时间门:“如今少虞也来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濮阳文英闻言,有找回了几分底气:“我此行来,是为向容掌门讨个公道!”
“你的好弟子容少虞,今日竟然敢对我侄儿动手,还险些伤了他!烈儿可是我兄长的独子,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容少虞可担得起责任!”
濮阳文英和濮阳烈的父亲并非亲兄妹,但同出一族,称一句兄长也不算错。她这样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容洵听完,挑眉看向濮阳烈:“濮阳公子不是已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吗?少虞前日才刚刚突破筑基,怎么会伤了他。”
太上葳蕤筑基之事,他当然是从濮阳鸾那里得知的。容洵拉不下脸来对弟子道歉,只能从濮阳鸾口中知道太上葳蕤的动向。
濮阳烈不免有些难堪,在动手之前,他全然没有想过自己会说给镜明宗这个最没用的大师姐。
“自然还有那个濮阳鸾!”不过转念,濮阳烈便找到了借口,濮阳鸾竟然敢管他的闲事,也该受些教训!
濮阳文英听罢,柳眉倒竖:“容掌门养的好弟子,在欺负人时倒是齐心得很!”
她说话这样不客气,容洵却笑了笑,缓缓道:“多谢濮阳夫人夸奖,本尊门下弟子,理当如此。”
她哪里是在夸他们!濮阳文英被他这话气得呼吸一滞。
“容洵,依照镜明宗门规,无故伤人,该鞭二十,禁闭水牢三日!”她开门见山道,余光冷冷地觑向太上葳蕤。
容洵的神情不由冷了下来:“这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罢了。”
“今日目睹此事的不止一人,你尽管传唤他们来问便是!”濮阳文英应声道。
容洵沉默下来,若是少虞和阿鸾当真无故伤人,即使他是镜明宗掌门,在濮阳文英面前,也很难袒护她们。
他不免有些为难。
以濮阳烈的身份,容洵不可能强行施法窥探他的记忆,那么今日发生过什么,能作为佐证的,便是旁观者所述。
“容洵,今日之事,你必须要给我濮阳家一个交代!”见他不言,濮阳文英带着几分得意道,“否则濮阳家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容掌门若是下不了手,不如由我来代劳!”濮阳烈开口,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一张原本还算端正的脸,看上去令人厌恶。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濮阳烈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在他对面,太上葳蕤缓缓收回手。
殿中众人谁都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来不及阻拦,濮阳烈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左脸顿时高高肿起。
显然,太上葳蕤丝毫没有留手。
打得好!容洵在心里暗暗叫好,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你——”濮阳文英瞪着太上葳蕤,气得胸.口起伏,却说不话来。
她转头看向容洵:“你可看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敢对烈儿动手!”
容洵偏袒道:“少虞脾气急,不过是一个巴掌而已,堂堂濮阳氏的公子,还会计较这种小事吗?”
濮阳文英气结:“容洵,你当真不惜得罪我濮阳氏,也要包庇自己的弟子?!”
“我师姐不曾做错事,又何谈包庇!”少女清脆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
容玦常来镜明宗,住的都是当年他母亲的弟子居。花田中,他坐在案几前,身旁红泥小炉中滚着沸水,他抬手,斟水煮茶,姿态风流。
“容师兄。”濮阳鸾带着容貌娇美的少女走入花田,俯身向他一礼。
容玦没有起身,他看了一眼濮阳鸾身后低着头,显得有些怯懦的少女,含笑道:“阿鸾行如此大礼,可是有事要求我?”
濮阳鸾起身,微赧道:“果然瞒不过容师兄。”
容玦笑了一声,示意她坐下:“不急,先尝尝我刚煮的茶。”
濮阳鸾蹲身跪坐在他对面,捧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抬眸笑道:“师兄的茶果真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