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一幕,周围濮阳氏众人敬畏地看着身形纤弱的少女,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方才大言不惭的中年修士艰难地爬起身,捂着心口,咳出一口血来,却是不敢再动手,只忌惮地看着太上葳蕤。
同为元婴修士,自己竟全然不是她的对手。
但就这样退却,方才言行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就在他觉得骑虎难下之时,一道温和女声响起,如莺啼叶下,婉转圆润。
“不知贵客前来,濮阳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她生得很美,每个见过濮阳若的人都觉得,她的人便如她的声音一样令人惊艳。只是这种美如同烟雾,让人看不分明。
濮阳若抬手向太上葳蕤一礼,嘴边噙着笑:“濮阳家濮阳若,见过二位。敢问贵客来此,所为何事?”
此处生了这样大的动静,就算是身在演武场中的濮阳家家主也察觉到了。
不过楼玄明和濮阳鸾的这场比试,令曲梁郡不少势力前来,想亲眼看一看,连续胜了濮阳家八场比试的楼玄明,今日会如何。
当然,其中少不了许多想看濮阳家笑话的人。
若是今日再输,濮阳家闻名修真界的三十三重光明境,便要跌落神坛了。
就算是察觉到太上葳蕤前来,濮阳家家主也并不打算亲自前来,只让濮阳若前来解决事端。
濮阳家家主对自己的女儿很是放心,如今濮阳家诸多事务,都有濮阳若参与决策。
“寻人。”太上葳蕤的目光落在濮阳若脸上,不见什么温度。
她前世应当没有见过濮阳若,甚至在妖尊发兵东域之前,濮阳家就消失在了曲梁郡。
“寻何人?”濮阳若面上笑意不改,她眉眼依稀看来,与濮阳鸾有几分相似之处。
“濮阳鸾。”
太上葳蕤从她身旁走过,濮阳若侧头看去,眼中笑意微不可查地淡了些许。
“不知道友与阿鸾,是什么关系。”
太上葳蕤没有回头:“你的问题太多了。”
濮阳若甚少遇到对自己说话这般不客气的人,一时也有些失语,不知说什么才好。
濮阳家众人围簇在濮阳若身边:“少主,难道是镜明宗的人……”
此事发生得突然,镜明宗不该知道才是。
濮阳若抬手止住众人的话,脸上始终带着浅淡笑意:“今日与楼玄明比试,是阿鸾自己应下的,怪不得旁人。”
“难道就任他们在我濮阳家随意来去吗?”有人不忿道。
濮阳若看着叶不孤的背影,良久,只道:“一位洞虚大能,濮阳府任他来去本是应当。”
既然拦不住,那便不用拦。
如今老祖正在演武场中,洞虚境界的大能,自然只有同为洞虚大能的老祖能对付。
演武场已被幻境笼罩,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围观众人中有心志不坚者便也不由陷入一片莫须有的幻象中。
濮阳家家主平静地坐在上首,以他的实力,轻易便能看穿眼前幻境,自然不会被蛊惑。
“她从前原是在藏拙。”濮阳家家主叹了一声,似有些惋惜,“在三十三重光明境上能有如此早造诣,几可与金丹之时的阿若比肩了。”
若是能早些知晓,悉心培养,将来或许是濮阳家一大臂助。不过今日能赢楼玄明,舍了她也不算什么。
黑袍老妪冷笑一声,却是没说什么。
幻境之中,忽有脚步声响起,自远而近,在虚幻的夜色中听来很是突兀。
濮阳家家主接到濮阳若传讯,皱了皱眉,洞虚大能……
镜明宗洞虚大能,除了身为掌门的容洵之外,不过还有一位女长老。倘若现在来的并非镜明宗之人,那又还有谁,会因濮阳鸾来此?
在无尽黑暗之中,太上葳蕤抬手,不过片刻,虚空成符。刺目的灵光亮起,强行撕碎了这片虚幻的夜色。
在那片光明之中,太上葳蕤抬步向前,众人齐齐看去,眼神中带上几分惊艳之色。
“道友在我濮阳家如此行事,似有些过分了。”老妪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全然不在意太上葳蕤,黑袍下的目光紧紧盯住叶不孤。
叶不孤没有理会她,跟在太上葳蕤身旁,他着一身青衣,显出几分落拓之色。
老妪见他无视自己,不由冷哼一声,看向太上葳蕤,语气阴冷:“面见长辈,却不知礼数,实在放肆!”
说罢,竟是当即出手,向太上葳蕤抓来。
手中有了筹码,才能好好谈条件。
叶不孤的动作比她更快,在那只干瘦如枯骨的手落下之前,他拂手一挥,剑意斩去。
一道锋锐无匹的剑意破空而来,迅疾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老妪瞳孔微缩,急忙将手收回,却还是慢了一瞬,整只手掌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滚下,溅落在地面,其中竟然蕴含着可怖的灵力。
周围不由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濮阳家家主身边这位着黑袍的老妪,竟然就是濮阳家三位洞虚大能之一,方才他们全无所觉。
老妪的目光阴冷如毒蛇,她已是洞虚后期的修为,竟还是轻易为此人剑意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