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不令天水阁阁主察觉,她费了些功夫,才将桑云楚身上气机掩盖,令其魂灯不至立刻熄灭。
一行轻骑穿过丹枫林,很快便回到了松溪剑派所在。
近些时日,天水阁来人都暂歇此处。
陆云柯的父亲陆佑之不得不将掌门大殿让给姚长安和桑云楚,松溪峰上住的长老弟子也被尽数驱离。
天水阁行事向来霸道,松溪剑派众人却不敢反抗,有诸多前车之鉴在,倘若行差踏错一步,或许整个松溪剑派都不复存在。
松溪剑派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三名化神修为的太上长老,与天水阁对上,堪称以卵击石。
而今除了阁主外,天水阁还有六名渡劫修士,几可占苍栖州渡劫修士的半数,这便是其行事如此肆无忌惮的底气。
至于天水阁众人此行前来,的确是因松溪剑派东南处将要出世的至宝,而这个消息,也是松溪剑派的人上报天水阁。
以常理而言,若有门派发觉至宝将要出世,往往会将消息压下,避免引来诸多大能相争。
松溪剑派原也这样打算,却有人瞒过掌门和一众长老,将此事告知了天水阁。
将消息告诉桑云楚的人,正是松溪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宋括。
三年前苍栖州举行的那场擢仙试,陆云柯和青凝过了在镜明宗的初试,而宋括因为之前败在陆云柯手中,表现不佳,未能通过。
虽是如此,他还是向自己的师尊,身为松溪剑派掌门的陆佑之请求,最终得以同陆云柯等人一道去了天水阁。
陆云柯已将松溪剑法前几式用得近乎化境,但在苍栖州众多修士中,他和青凝境界有限,终究没能过第二场试炼,但也得了些灵物。
宋括便是在那时意外攀附上了桑云楚。
他原本想求桑云楚允自己入天水阁,可惜身无筹码,桑云楚自然不会应,他谋算落空,只好先回了松溪剑派。
不想三年之后,松溪剑派地下忽然现出异样气息,似有至宝将要出世,宋括为掌门亲传弟子,也知此事,当即便传讯告知桑云楚。
没过多久,桑云楚便与天水阁众人来此,随即将四周封锁,轻易不允人出入。
女子抱着太上葳蕤上了松溪峰,迎面在掌门大殿外遇上了姚长安。
青年面容阴郁,一双眼看来之时,让人感觉像是被吐着信的毒蛇盯上,视线阴冷湿滑。
“女公子这是怎么了?”姚长安开口,带着几分讥嘲讽意,“莫不是被丹枫林中的妖兽吓晕了?”
桑云楚行事跋扈,当日姚长安初入天水阁,还未引气入体,恰好遇到她气怒,被无故牵连,挨了她几道鞭子。
后来姚长安拜入天水阁长老药修门下,药修在天水阁中颇有实权,作为他倚重的亲传弟子,姚长安在天水阁的地位,比起修为低微,不怎么受重视的桑云楚高上了许多。
但桑云楚毕竟还是阁主之女,姚长安不能对她动手,否则便是在打天水阁阁主的脸。
不过每次见了桑云楚,他便少不了会冷嘲热讽几句,将桑云楚气得脸色大变,偏偏如今姚长安已经不是她能随意鞭笞的对象。
女子屈身向他一礼,低头恭谨答道:“回尊者,丹枫林中似有刺客出没,女公子遇险,好在有濯玉铃相护才得平安。”
同为元婴修士,女子却对姚长安毕恭毕敬。
姚长安闻言不由皱起了眉,神色更显阴郁:“我早已令人封锁丹枫林,整个苍栖州,竟还有人敢违抗天水阁之令不成!”
女子没有说话,她初时也很意外有人敢在苍栖州之内对天水阁阁主的女儿动手,但事实如此。
姚长安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这数十人都是桑云楚身边护卫,却无依附于自己的那些天水阁弟子。
他当即变了脸色,厉声喝问道:“其他人呢!”
追随姚长安而来的天水阁弟子,修为多在筑基金丹之间,也在丹枫林中游猎,倘若桑云楚的护卫所言属实,他们便很是危险。
女子姿态不变:“或许还在丹枫林中。”
“你竟敢将他们弃之不顾?!”姚长安怒道。
“我等是公子护卫,自然以公子安危为先。”
姚长安冷冷地扫了女子一眼,拂袖而去,这些天水阁弟子既然追随于他,他便不能不管他们的生死,否则日后阁中还有几人愿意在他手下做事。
女子低眉为他让开路,在他走后,才抱着桑云楚回到掌门大殿之中。
不多时,松溪剑派擅长医术的长老便被强行请了来,诊过脉,确定桑云楚无事,只是灵力耗尽,需休养几时。
要催动濯玉铃,的确会消耗大量灵力。
房门合上,几名玄衣护卫退了出去,其中便只剩少女一人。
床榻上,太上葳蕤缓缓睁开眼,双眸沉静。
燕愁余从她袖中探出头,缓缓爬到枕边,太上葳蕤摸了摸他的尾巴尖,微勾起唇角。
没过多久,得知桑云楚身体不虞,宋括立即便赶来了掌门大殿。
“公子如今情况如何,可是受了伤?”宋括向守在门外的女子一礼,殷切问道。
如今他的前程,就全系于这位天水阁女公子身上。
宋括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笑意,相比三年前,他身上假意作出的温和不再,言行之间带着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
女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低声下气的宋括没有什么好感,冷淡回道:“公子情形,如何容你窥探。”
宋括不敢反驳,连连点头道:“大人说得是。”